是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看了看面前长鸣不止的汽车,慌忙地捡起水瓶让到了一旁。 车子经过男人身畔时,他谨慎地看了过来,唐发现他有一双凌厉的眼睛。车子上桥后,男人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那瓶水,而不是莽撞地一饮而尽,看来不是个愚笨的人。 一路顺利通过大桥登上江心岛,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怀远的别墅前。唐在车上就看见了那道娇小的身影,不知道在花园里摆弄着什么。 唐走进别墅的前庭时,率先下车的怀远已经站在女儿的身前,放低了声音盘问着,“小珏,那些人问了你什么?妈妈对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吗?” 她是个多么美丽的女孩呀。她及腰的长发乌黑柔顺,肌肤却是几近病态的瓷白色。她的双眼雾蒙蒙的,仿佛永远泛着一层水光。但她的目光总是空灵而深邃的,让人琢磨不透,也不敢接近。 女孩伸出一只沾着泥巴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咽喉摇了摇头。 花园里乱糟糟的,一小片木茼蒿被连茎拔起,横七竖八地装在一只竹篮子里,篮子旁堆放着几把带土的园艺工具。怀远抚摸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佯怒,“为什么破坏我的花园?这样可不行,我的宝贝。” 女孩不说话,求救般地看向了唐。 唐牵起女孩的手,将她护到身后。怀远瞪了他一眼,又问,“小珏,妈妈在哪里?” 女孩指向别墅叁楼,怀远望了过去,他记挂着的那个女人果然就在露台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从鼻间逸出了一声轻哼,对唐吩咐道:“今天我去地下室,别来打扰我。” 这位所谓的教授怪癖不少,没日没夜地待在地下室就是其中一个。唐应了声是,等怀远走远了些,他立刻俯下身去,仔细检查起了女孩脏兮兮的双手。 唐担心地问,“有没有弄伤自己?”他的妹妹从小就不爱说话,若不是她曾经对他说过几个字,他也会以为他的妹妹是个小哑巴的。 经常弄伤自己也不哭不闹的小哑巴。 女孩没有理会他,而是抓起她的小铁铲子在地上挖起了坑。唐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还是抄起了另外一把小耙子,蹲下身帮忙。 很快,地面矮下去几厘米,土坑里埋着的东西露出了几个角,在夕阳下反射出冷光。唐按住女孩的手,从泥土中拎上来一把剪刀。他小心地把土拨开,又找到了其他几种不同的刀具。 唐在一把锯齿小刀上看见了乌黑的血垢。 女孩挣开他的手,夺过他手里的小耙子,把她的园艺工具一股脑儿全部丢进了土坑里,又用双手推着挖起来的泥巴,让它们掩盖在那些尖锐的器具上。 唐恍惚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微微战栗起来。难以自抑的,他用力将女孩拢进了自己的怀里,“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唐以为她不会回答。 夕阳渐渐黯淡,夜风一点点瓦解着白天的炎热。他依旧紧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突然肩上一热,几滴滚烫的液体渗进了他的衬衫里。 唐听见她轻轻地说,“因为,妈妈……她,也会疼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