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调查了,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才能回来。”年轻公安说道,“我问了一下,发电厂距离这里二十公里呢,这肯定是熟人,才这么大费周折地抛尸。找到了尸源,案件也就好破了。” “不会是跳井自杀吧?”老马一边慢慢地从包里拿出手套,一边说道。 “不会,头上都是伤。”另一名穿着白警服的老者说道,看来是云泰市的法医。 冯凯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老者,想着,这年代,怎么法医全都是老头子?他们龙番也就老马这么一个宝,都不怕青黄不接的吗?看来是这个职业的特殊性让这个年代绝大多数年轻人望而生怯了。到现代,就好多了。 “老牛,你有接班人了吗?”老马微笑着看了看老者,又瞥了瞥刚才说话的、现在正在戴手套的年轻人。看来老马和老牛这两人关系很熟悉。 “他是侦查员,一天技术没学过,不过他自己有兴趣,我就带带他。”牛法医指了指年轻人,说道,“介绍一下,小杨,我们三个搁一起,牛马羊,赶上家畜聚会了。” 冯凯耸了耸肩膀,心想不管什么年代,干法医的都喜欢讲冷笑话。 这个年代,在哪里发现了尸体,就要在哪里现场解剖,毕竟连正儿八经的火葬场都没有几个,更不用说什么解剖室了。好在这里很僻静,尸臭也熏走了想来围观的群众,倒是个方便解剖的好位置。 “怎么?你没找个徒弟?”牛法医看了看冯凯和顾红星。 “喏,两个人都是公安部民警干校的高才生,他是学技术的。”老马指了指顾红星,“不过,一看见尸体就抖,见到这个样子的,还不得吓趴下?” 顾红星欲言又止,很不服气,快走几步走到几个人的前面,想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并不害怕。可是,当他近距离看到尸体的时候,确实差点给吓趴下。 尸体的上半身因为浸泡在井水里,已经高度腐败,高度膨隆,上衣制服的扣子本是扣着的,都因为尸体的膨隆而胀开了两枚。尸体上半身的“粗壮”和下半身的瘦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露在衣着外面的胳膊和脸呈现出暗绿色的模样,上面还有深浅不一的血管纹理。尸体的眼珠几乎全部突出了眼眶外,舌头也有大部分伸出了口部,就像是一个瞪着眼睛吐着舌头的绿色巨人。尸体穿着长裤,但小腿部位布满了蛆虫,还在不停地蠕动着。 2 冯凯有些嫌弃地站在解剖地点十米开外。 对于冯凯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刑警”,这种状态的尸体,他倒是看过不少,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这种不穿解剖服,几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仅仅戴着手套,就蹲在地上这样划拉尸体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当然,这个年代连白大褂都不一定配发,更不用说什么一次性解剖服、防毒面具什么的了。 冯凯亲眼看到,两个老法医在脱下尸体衣服的时候,暗绿色的尸水溅在他们的白色警服上,还亲眼看到有两只蛆虫爬进了老马的解放鞋里。他心里暗想,回去的时候,决不允许老马坐在副驾驶上。 顾红星就没有冯凯那么幸运了,他要负责照相,所以必须贴近观察。可是这剧烈的尸臭味,是顾红星从未闻过的,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避免自己呕吐在解剖现场。 顾红星看着两名老法医和那个作为帮手的年轻人一起费力地从尸体上剥下衣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要在老马的不断提示下凑上前去拍照。拍照的时候,需要将相机抵近尸体,那股浓烈的恶臭更加令人无法忍受。顾红星总是长憋住一口气,然后将相机凑上前去、对准、调焦、按快门,十几张照片拍下来,顾红星因为缺氧都有些晕乎。 不一会儿,尸体上的衣服、裤子和鞋子都已经被脱了下来,被年轻人在身边的枯草地上摆成了一排。即便是脱离了尸体,但这些饱吸了尸水的衣服依旧恶臭难忍,上面还附着了不少白色、蠕动的蛆虫。 “尸表拍完了,你先去拍衣服吧。”老马转头对顾红星说,“等我们动完了刀子,你再来拍几张。” “嗯,头上这十几个创口,很显然是奶头锤砸的。”尸体另一边的牛法医似乎已经得出了死因结论。 顾红星如蒙大赦,不管怎么说,衣服的气味总比尸体的好一些啊。他不再听两个老法医之间的讨论和推断,而是独自来到衣物旁边,戴上了手套,开始一边拍照,一边检查。尽可能地让老法医们拉动手锯、锯开死者头颅的声音不要钻进他的耳朵里。在之前办案的时候,他看见老马用手锯锯头,就很是不舒服,每一锯都像拉在了他自己的脑壳上一样。 尸体的衣物一共有五件:一件破旧的制服外套,一件大部分被尸水染成墨绿色的白色背心,一件黑色的裤衩,一条涤纶面料的蓝色长裤和一双黑色面、白色底的布鞋。 顾红星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一会儿用手整理整理衣物,一会儿又拿起相机拍照。手套接触到衣物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衣服上湿漉漉的,那种恶心的感受就又甚一番。顾红星犹豫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