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惊呼一声:“这梅树!” 卫持风从檐上跳下来,瞅近看说:“这花怎么全谢了?” 燕熙和宋北溟在梅林那次之后,叫人挪了两棵梅树回来,就种在坤宁宫正殿外。 燕熙每日都会瞧上片刻,连落花都不舍得丢,细细地收了,压在书里。 此时一听,燕熙神色微变,想要起身。 宋北溟摁住他,替他穿了薄袄,又披了氅衣,再往燕熙怀里塞进手炉。 宋北溟发觉燕熙近来对梅花出奇的喜欢,他很少见燕熙有物欲,金银财宝、珍奇古玩,皆入不了微雨的眼。 这难得的喜欢,让宋北溟觉得微妙。 尤其是方才,当燕熙看到梅花枯死,竟然脸色煞白,宋北溟那种微妙感变成了不安。 “怎么了?”宋北溟把人扶住,握了燕熙的手,入手冰凉,他陡地提起心,劝道,“梅树多得是,换一株便是,叫卫持风亲自带人去梅林,挪个十株八株回来,为些伤神,平白伤了身子。” “我知道的。”燕熙怔怔盯着那梅树,他发觉自己近日心绪格外脆弱,这大约是身体病症的某种反应。 因为他一连几日用着“荣血丸”,不想让宋北溟看到自己的病态。可用着荣就像是浑身病痛的人服了止疼药和兴奋剂,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身体如何了。 是时间快到了吗? 宋北溟看燕熙愁眉不展,忽然意识到了症结,捂着燕熙的手说:“挪地儿会伤根,本就不好活,这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知道的。”燕熙再一次这般回话,他想活得久一些,哪怕病得不好看,也要多陪宋北溟一些时日,“不用再挪了,想看了你陪我到梅林去看便是。” 燕熙想,又该唤夏先生来了。 - 隔日趁宋北溟不在时,小夏先生递来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燕熙亲启”,小夏先生古怪地看着燕熙说:“我家为何会直接给陛下写信?” 燕熙接过信,微眯了眼。 望安看燕熙没有回话的意思,机灵地捧出果子,哄着把小夏先生请出去了。 “陛下五脏六腑已衰竭,断荣血丸便油尽灯枯。新岁不远,陛下珍重。临行之日,思危来送陛下。——夏霜” 燕熙面无表情地把信看了两遍,冷着脸把信投到炭火盆,冷漠地看着那信化为灰烬,直到那灰烬飞卷,飘落在四处。 灰白的纸烬落了些许在燕熙的绫罗常服上,他抬手扫去,又从暗格里抽出药匣子,里头安静地躺着十四枚荣血丸,一天一粒。 今日是腊月十六,十四日后是除夕。 燕熙想,陪梦泽守岁正好。 燕熙面色沉下来,变得格外凌厉,对着虚空说:“夏思危,你若敢在新岁前把朕带走,你这主神也别当了。” 燕熙近来种种惊疑不定,源于未知,以致时常悲春伤秋。 如今知道寿数几何,他喟叹着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成那个杀伐决断的燕微雨。 - 宋北溟这两日心神不宁,把周慈和小夏先生请到跟前问燕熙的病情,两个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宋北溟便盯着周慈。 周慈面色镇定,他对自己诊的脉还是有把握的。虽说不出燕熙的准确时日,多少是知道这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