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该用些吊命的药了。是以燕熙要他制荣血丸,他没有反对。 周慈这些日子夜里都睡不好,时常半夜惊醒。为着方便照顾燕熙,周慈就住在坤宁宫的偏殿。 他夜里醒了,再睡不着,便整夜的翻看医书,只要坤宁殿里有人传话,他便会立即跑到门边。 就怕燕熙出事。 但即便如此,宋北溟问他,他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哪怕他知道宋北溟是“夏至”也绝不松口。 周慈只听燕熙的。 燕熙不叫宋北溟知道,自然有燕熙的理由。 宋北溟什么都问不出,反而让他更加焦虑。 意外的是,隔日,燕熙便如常了。 陛下近日的敏感一扫而空,望向人时,眼里又有了深不可测的光。 - 十四日能做多少事? 燕熙每日要上朝,批完折子便到申时了。 算下来,每日只有一个时辰的闲暇能做旁的事,接下来入夜,时间都要交给宋北溟。 燕熙便一日召见一些大臣,每次一个时辰。 内阁五人,除商白珩外,其他四人每人一个时辰,再添上各人分管的六部五寺一起,君臣相谈甚欢。 每一场召见,燕熙都会携宋北溟一起。 朝臣们心中知道宋北溟不仅是皇后,还是安王爷、苍龙军主帅、北原之主,宋北溟往陛下旁边一坐,无人敢说一句“后宫不得干政”。 碰到军务之事,燕熙通常不怎么开口,只看宋北溟。 有宋北溟在,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根本不敢糊弄,一个时辰下来,将领们既紧张又佩服。 - 接下来便是帝后亲自访老臣,汉家、裴家、淳于家以及宋家各一日。 第一日去了汉家,把汉家惊得喜出望外、鸡飞狗跳,汉临漠的遗孀方氏是个能当家的,很快镇定下来,把帝后招呼得很好,还叫汉临漠的孩子跟在帝后身边玩了许久。 有了前头召见朝臣和御驾亲临,靖都旁的几家便多少猜到帝后会来,提前张罗起来。 裴家在次日接到了御驾,裴鸿是四朝元老了,看燕熙一袭龙袍、威势逼人,说不出的欣慰。 短短一个时辰,老太傅抹了几回泪。 临别之时,老太傅还提起当年在文华殿,他引宋北溟给燕熙见礼之事,笑道:“陛下与皇后娘娘当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燕熙温和地笑着,宋北溟也陪着笑,两人对视间,眼里都藏了不可明说的意味。 裴青时全程陪着,没问到他时,他从不抢话;答话时也是尽量简明扼要,绝不喧宾夺主。 他眼睫一直垂着,不看不该看的地方,目光里也不再有琢磨的意味。 裴青时这些日子把性子磨得更平更韧,已经可以在面对燕熙时做到表面上的镇定自若了。 燕熙也发觉了,裴青时经这半年多的历练,比之前少了那股自负悲愤之态。如今说话做事更加平和,望着他时也不总是欲言又止了。 更为微妙的是,裴青时举手投足间有了几分商白珩的意思,但裴青时又学的很高明,把商白珩的优点学去了,也没丢掉自己的优势。 离开裴府时,燕熙对裴鸿和裴青时说:“太傅、师兄留步。” 这一句“师兄”把裴青时当场叫跪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