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家里当家的男人出来,想必是商量好让汉临嫣一个弱女子来。汉临嫣刚生产完不久,最是柔弱之时,朝廷没法对她发作;况且汉临嫣还是穿着孝服来的,她的至亲尸骨未寒,朝廷这时候绝不能寒了她的心。 - 这下可难办了,周裕犹豫着不知怎么说,他之前为孙昌帮过腔,此时被孙昌火辣辣地盯着,只能硬着头皮扯:“话是如此……可本官听闻,太子殿下与安王感情甚笃,他们两情相悦,我们也不好棒打鸳鸯,是不是?” “周裕你这个墙头草!”孙昌重礼教,他对燕熙寄予厚望,甚至可以说是把这一生夙愿都寄托在这位难得的储君身上了,他是一步都看不得燕熙走错的,此时急的直拍桌子,“他们汉宋两家既是求亲,进宫来求便是,何必当着百官和学生面的捅出这事?世风日下啊,男风遮掩着当消遣也就罢了,以汉宋两家的脸皮,竟把这种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谈!” “汉家两家就是要当着天下人的面说此事。”梅辂瞧了一眼垂眸不语的商白珩和裴青时,先行开口,“这样才能让全大靖的子民给他们做保。陛下和朝廷要是敢不答应,就是置那五把刀于不顾。那五把可是功勋刀。” “唉!汉宋两家保太子,是为着国本,本是无可厚非。”孙昌叹气,“可为何偏要把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这不是让朝廷难办吗!临嫣那丫头,本官也是看着长大的,素来是知书达礼,这一回……真是有些出格了。” 梅辂说:“本官倒是不意外,依着形势看,汉宋两家要在保太子之事上出面,只能以此事为由来提。否则他们掌着兵权,倘若拿兵来说话,要么是镇压,要么是勤王,要么是逼宫。陛下健在,奉天殿远不到易主之时,是以汉宋两家在说辞上定然要极力撇开兵凶之事。他们出此招,想来里头也有故去的汉阳老将军和汉临漠将军的意思。否则,临嫣丫头不敢赌上整个汉家,她娘家还有长嫂和幼侄,还有许多族老,总得顾及娘家人的意思。” 孙昌听到这里,也哑火了。汉家树大根深,在大靖的人情盘根错节,孙昌和汉家也有沾边的姻亲,叫他去为难汉临嫣那丫头,他也于心不忍。 孙昌看向裴青时,想探探裴太傅的口风。想着,汉家是太子的武教师父,而裴家是太子的文课老师,裴鸿是两代帝师兼太子太傅,定然知道天玺帝的意思。 孙昌道:“知猷怎么看?” 裴青时是亲眼见过燕熙与宋北溟打情骂俏的,若在从前,他定然会做一个严兄,去教训师弟要以天下为重、子嗣为重。 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教训燕熙了,而且他也不愿再徒惹燕熙厌烦,只要燕熙愿意,他甚至可以闭眼帮着说宣隐是女子。 在他听来,汉临嫣说的挺好的,且还绕开了燕熙的名义,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但样子还是要做,裴青时咳了声说:“殿下的婚事,还得看父君之命,咱们内阁在此事上说话也不做数,不如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几位阁老没想到一向实干的裴青时竟然也开始和稀泥了,孙昌吹着胡子,气得手都抖了。 大家转而都去看商白珩,这位可是燕熙的授业恩师,在此事上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知猷说的在理,且等圣裁罢。”商白珩淡淡地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合上杯盖,徐徐道,“只是,建安郡主生产不久,身子娇弱,若是跪出个好歹,谁都担待不了。此事缓不得,不如内阁作主请人去照顾一二?” 梅辂点头说:“叫文渊阁内监搬了椅子和软垫去,劝郡主要以身子为重。” 话说到这份上,连孙昌也不再说什么。 毕竟汉宋两家说到底是要保太子,孙昌没理由再生枝节。虽然他觉得实在不成体统,但汉临嫣话都说出来了,他也不能逼人把话咽回去。再者,宣隐是个虚名,还能做点文章,总不能睁眼瞎把宋北溟说成是女子吧? 孙昌想,此事回头礼部不认就是,宣隐不过是个假名,总督的官再大,其婚事也够不上由礼部来办。他只要咬死把宣隐和燕熙分开,就不算把燕熙嫁到别家去了。 内阁就这样达成了默契。 若按着历代内阁,莫说太子婚事,便是皇帝后宫偏宠谁,内阁也要提醒一二。到了燕熙这么破天荒的大事,内阁反而没了声音。 内阁里都是多年的老狐狸,这些人个个说管不着,其实已然是表态了——内阁不反对。 -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报:“不好了,太子妃娘娘也在午门外跪下了!” “唉呀!”孙昌刚压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他真是头都大了,让道,“太子妃娘娘瞎掺和什么?” “太子妃娘娘说……说……”来人急得呛咳,“说要请陛下收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