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下魏泰心中一惊,直叹好险,忙问:“心存,那若是见了总督大人,该怎么说?” “照实说,把军户的困难、粮饷的困难,还有我们判断漠狄今秋会大举来袭之事,一字不差的报与总督。”严瑜手停在账本上,沉着地说,“我听说总督连夜赶路入境,今日到了总督府,竟是谁也没见,想来心中是有些想法的。明儿咱们去了,只要总督肯见我们,便是对西三卫的情形有些判断。京官最是熟谙官场,能在那波谲云诡的是非场上平步青云之人,绝非池中之物。指挥使,西境这么多年才等来一个不姓‘姜’的总督,咱们无论如何也该为西三卫搏一把。” 魏泰听得心中叹服,正襟危坐地点头。 就在此时,传令官来报:“有两个商绅求见,说来义送粮食。” “多少年没有商绅来白送粮食了?”魏泰于军事上很有主意,“眼下漠狄盯我们极紧,细作防不胜防。军营重地,不知根知底的人来,一概不见,请人走罢。” 严瑜若有所思地问:“太奇怪了,若是细作,绝不会顶着商人的名义来,也不会挑夜里防备警惕之时来,他们可还有说什么?” 传令官说:“对了,说是他们商号叫什么……‘海晏’。” 魏泰觉得这名字从哪听过。 严瑜脑子转得飞快,嚯地一下站起来:“海晏?” 传令官不明就里地点头。 严瑜激动地对魏泰说:“指挥使,快把人请进来!” 魏泰听得云里雾里,问:“心存,海晏什么来头,叫你这般重视?” 严瑜附耳道:“北原那十门神机大炮,就是从海晏买的!这个商号神秘很得,知道的人极少,我与宋星河有些交情,听他说过一次,敢打着这个旗号的,绝对不是骗子。” 魏泰听到神机大炮里眼里就放光了,一骨脑儿全在想大炮,后面的内容他其实也听不太清了,只快声命人去请。 - 卫持风一路观察着西三卫,见军容齐整,岗哨严密,他之前提着的心稍放下些,跟在燕熙身旁,小声说:“还是主子厉害,早料到在西三卫不像之前去的卫所那般说送粮就能轻易给进。主子是如何断定,他们知道‘海晏’的存在的?” 燕熙由传令官引着路,见营地里面井井有条,与营门那萧索的风灯有着天壤之别,不由面色放缓,语气也好了些:“我听说西三卫与北原关系挺好,这里有个同知叫严瑜的,与宋星河有些交情。都是在刀口上护边的人,只要见过神机火器绝对会动心,海晏号的名头,必定早被他们记住了。” 守卫拉开帐门,卫持风体贴地替燕熙把帐门拉得高些,燕熙不必欠身进去了,卫持风赶着先说:“我家公子今日凑巧到此,叨扰指挥使和同知大人了。” 魏泰坐在书案后面,他一贯最瞧不上那些人盘剥乡里田地的商绅,他见来人站着说话,竟是没有行礼,这是严重的逾礼了,于是面色便不太好看。 严瑜自来人进来,便一直打量着。 他见卫持风气宇轩昂,行动间自有威势,却对着一个小公子极为细致,于是不由细瞧向前头这位自称是海晏号西北大掌柜的人了。 两人进来时,因着卫持风身形高大又一直在引路说话,不免被吸去了目光,待严瑜瞧到燕熙时,便倏地怔住了。 这……模样也太出众了。 长这模样,又是这时点到了西境,瞧着年纪也不大……严瑜没敢直接往那个可能性上猜,但他敏锐的心思已经提醒他绝不能怠慢来人,他热络地起身,走过去将人迎过来,还唤人看茶。 魏泰愣愣地瞧着严瑜瞬间变殷勤的举动,瞧见严瑜对他眨眼,他想着听严瑜总错不了,于是勉为其难地招呼道:“坐。” 燕熙也在打量对方。 他先扫视四周,见帐中朴素得很,连指挥使的主座也都是普通木头打制的。 再瞧两个主官,两人在夜里都穿着轻甲,魏泰是典型的武将模样,不像是心细的;严瑜则举手投足间有些儒生模样,年纪三十多的样子,两边细细的眼尾纹瞧着挺和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