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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05节


看人时打量的目光很得体,不让人觉得难受。

    却是个眼光毒的人。

    燕熙领着卫持风坐下,他从容地接过侍卫递来的茶,尝了一口,是街边最次等的糙茶。这种茶又苦又涩,却叫燕熙心中舒坦了些,他开门见山地说:“不才此行来,是感佩于西三卫为国戍边,特来送粮食一万石。”

    “多少?”魏泰最不会与人周旋,正装模作样端起粗瓷茶杯,听到这个数字一下把茶水打翻了,心中想的是一万石粮食够西三卫两万兵马吃一个多月了,面上则是激动地瞪圆了眼,想要粮的冲动是一丝一毫都掩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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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北溟从北原往岳西一路疾行,路上调查西境军防守备之事,耽搁了些时辰。

    到这时辰才到岳西与平川边界,他咬咬牙,还是先去了西三卫。

    都越从靖都里出抽身回来,此行跟着宋北溟,他给门岗递了北原的帖子。

    紫鸢安排妥了靖都之事,随后也跟来了北原。她是宋北溟的暗卫头领,因有着女子的身份,柔弱的外表是天然的掩护,并不需要像普通暗卫那样潜行,能以侍女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随侍在侧。

    她瞧着那点了一半的风灯莞尔道:“若不是知道魏指挥使是节省,瞧着这寒碜的营门,还以为西三卫守备空虚,连灯都顾不上点齐呢。”

    宋北溟的目光从那风灯上收回来:“我从前听二哥说过多次西三卫生存艰难,不想竟是穷到连灯都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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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帐里,燕熙正问:“为何西三卫如此缺粮?”

    魏泰一上来就说自己是个粗人,便都由严瑜说话。

    严瑜对燕熙有问必答,客气地说:“旁人都道,西三卫守着互市,不可能缺银子。可互市的商税原来是由总督府收支的,我们根本一文钱都不敢碰。而这附近因时有摩擦,互市时开时停,边民很少,地也不肥,产出便少。军户虽有几千户,但因着一年有大半年都是战时状态,军户们身在军营,便顾不上种地,累的都是家里的老弱妇嬬,日子难过啊。”

    燕熙注目听着,接道:“边关要塞的将士,除了本地军户作为‘主兵’,还有内地每年战时来助的‘客兵’,如此也人手不够么?”

    严瑜看这小公子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贵气,又见这小公子听得仔细,他心中某个猜测不断成形,不由抓住时机,往深了说:“暂且说,若真有‘客兵’来,‘客兵’服役期只限漠狄来犯最可能的秋冬季,而秋冬季农忙时已过了,他们来并不能腾出军户的时间。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客兵’来过,内地的日子好,内地的兵都不爱往边关来,‘客兵’可以缴纳银两雇人代替。可我们既没见着银两,也没见着来替之人。”

    燕熙的目光落手边的糙茶上,一时苦味上涌。这西三卫之境遇,比之最次等的糙茶尚且不如。

    他身为西境总督,今日所见,满目疮痍;今日所遇,阳奉阴违。临到夜里,终于见着难得没有同流合污的,可西三卫却是独木难支,为着几斗米,从将到兵,都在为难。

    燕熙第一次体会到了“父母官”的滋味。

    西境几百万边民和将士的柴米油盐和安生立命,揪得他心头抽痛。

    西三卫主帐里舍不得用蜡烛而改用油灯,燕熙在这呛人的昏暗里,陷入沉思。

    某根隐隐中的线索渐渐浮了出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刀刀在诏狱里疯喊的话:

    “无人为我遮风雨,无人为我留夜灯,无人为我守疆土,无人为我安立命。”

    这字字句句震颤着燕熙的心脏。

    燕熙遽然惊出一身冷汗,他穿来此书五年,直到在这一天的奔波与失望中,才猝然发觉——这就是原著作者说的“本文有逻辑”。

    喜剧的本质是悲剧,《太子秘史》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一切的甜宠不过是海市蜃楼和镜花水月。

    当所有的花言巧语变成刀光剑影,温情退去,虚伪被真实冲散,这本书赤裸裸地露出了底层的森森白骨。

    燕熙感到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按着他,要他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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