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丙提醒道:“督台大人可是一口气扳倒了四姓并平步青云升到总督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我们还是当心着点。” 官员乙嗤之以鼻道:“你也不用太紧张, 十九岁能有多少城府?你看那史书上, 这般‘年少有为’的, 左不过背后都有人。各位没听说么, 这位是‘倖臣’。” 他说完, 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他这一笑, 旁人也跟着笑。 有的话,不必多说,这里的人都懂。 天高皇帝远,西境是连皇帝都管不着的地儿,几十年来圣旨都传不过来的地儿,来个“倖臣”,又能整出什么风浪来。 - 当岳西城里最早起的一批人家升灶时,南城门的守将见着了远处的一排车灯。 是车队! 这个时辰到的车队,还能有谁? 四处城门都早得了消息,将士们一夜不敢闭眼,守将亲自冲下城门,激动地招呼着大开城门,士兵们整齐列队。 早有人狂奔到总督府前报信,官吏们连滚带爬地往南门赶。当中不乏有人备了马车的,一时齐上车催马。 可车驾挤在一处,众人都想赶着第一个在总督面前长脸,互不相让,导致谁都跑不快,急得都要撕破脸了。 而没备马车的只好认命地自个跑起来,这帮子官老爷平日里四体不勤,哪有这般跑过,一个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官帽都跑飞了。 好在总督府离南城门不算远,外头车队尚远 ,这帮官吏们总算赶在车队到前,在城门外列位站好了。 他们着急忙慌地整理冠带,在远行而来的车灯照着他们时,及时地换上谄媚的笑意,对着头车行礼。 头车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只有后车下来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主动向守将出示了通关文牒,守领战战兢兢地不敢接,说话间就要放行。 倒是旁边的副守将崔涯客客气气地接过了,仔细瞧过之后,对着头车行了拜礼,放行了。 崔涯这一行礼,两旁的官员们哗啦跪了一地,山呼:“恭迎督台大人到任!” 饶是温演在高居内阁多年,也没见着如此夸张的奉承场面,他一时间感到强烈的不适,忍着心中厌恶,面上维持着客气说:“督台大人累了,各位散了吧。” 然而官吏们却不肯退,腆着脸一路随着车队前行。 到了府衙门口,官吏们争先恐后地要进去,温演拦住了说:“督台大人确实累了,晚些日子,督台大人会传各位说话,先回罢。” 温演越是推拒,官吏们心中越是没底,不知宣隐为何不肯见人。 他官吏们官阶比宣隐实在差了太多,不敢忤逆总督,只好悻悻停在门口,强行给门房塞“见面礼”。 温演冷眼见着,亲自坐在门房,研了笔墨,一件件仔细记账入册,还让官吏们都签了名字。 - 岳西城郊。 连绵的军田处,眼看要秋收了,有粮的地只有一半。 晨饭时分,只有一半的房屋升起炊烟。 一户人家早早开了门,男人提着农具出门,女人站在门边相送,嘱咐道:“今儿摘些野菜回来。” 男人沉闷地点头,走出几步,脸色越来越沉,七尺男儿不知想到什么伤心事,愣在原地,恨恨地把手里锄头掼到地上。 他气得满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