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下英明。”周慈道,“荣则如草木茂盛,枯则如残叶衰败。前者炽燃精元,后者气血冷滞。单用皆是剧毒之物,前者亏耗阳寿,后者缠绵病榻,皆是不得善终。” “我明白了。”燕熙沉吟道,“物极必反,盛极而衰。周太医想对我说的是‘荣’吧?” 周慈深俯道:“是。” 燕熙反问:“想来,周太医与老师对让我用‘荣’犹豫不决,是因为‘枯’没有了?” 周慈与商白珩对视一眼,皆是贴地伏首。周慈答:“是的,就在此前,‘枯’已遗失。” 燕熙不解:“为何会独独失了‘枯’?” “不知。”周慈说,“而且,药方已遗失,且原料中有多味绝药,不可复制。” 燕熙沉息,像是在斟酌。 实则他心中缓缓地泛起喜悦,他极力克制着畅快之意——他可以换来强健的体魄了! 哪怕只有几年,那也是他两辈子都不曾有过的——正常人的,没有病痛的日子。 - 燕熙稍作沉默,迅速下定了决心,轻声说:“我愿服‘荣’。” 燕熙眉眼间尽是天真,似是不知此物可怖。 饶是商白珩意志坚定,也在燕熙那轻盈的、希冀的目光中有了须臾的不忍,他道:“此事不急一时决断,殿下可以多想几日。” “我求之不得。”燕熙的垂睫轻轻颤着,“十面埋伏、四面楚歌,我却只能躲避人后苟延残喘。” 商白珩和周慈听燕熙的语气渐渐加重,不约而同都瞧住了燕熙。 “我受够了。”燕熙说着,缓缓抬眸,“我要自己做主。” 燕熙凝视着眼前的两人,挺直了身板,慢慢地,咬着每一个字说:“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我谁都不信,我要把命握在自己手里。” 燕熙这话说的直白大胆,叫商白珩和周慈听得皆是愕然。商白珩道:“殿下金枝玉叶,自有福佑,其实不必事事躬亲。” 燕熙嘲讽地笑了声,咬牙道:“福佑?父皇说爱母妃,可是母妃恰恰死在他身边!母妃走了这么久,凶手找到了吗?他问罪谁了吗?他连个交代也没给母妃,他的爱不值一提!” 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了,以商白珩和周慈的镇定,听得也是巨骇。 “这才多久,刺杀的,下毒的,皇陵的守卫防住了哪一样?”燕熙语速渐转急促,“想要我命的人何其多,我不能靠别人的刀保命。” 商白珩皱着眉:“目前,尚不到绝路,殿下——” 燕熙打断了他,他温柔地反诘:“我身弱体虚,我幼妹无所依傍,我们兄妹把命交到你们手中,若有一日,你们也身陷险境,我们又当如何?” 商白珩和周慈哑口无言。 “父皇不管我,纷争不容我。”燕熙提声道,“若有一日别人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当如何?跪地求饶吗?我绝不在别人的刀口下讨日子。不由我,毋宁死。” 商白珩在燕熙这种声嘶力竭的呐喊里,渐渐展了眉,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刀必须在自己手中,”燕熙开怀笑了,“老师,我要当拿刀的人。” 商白珩也笑了:“殿下所求,为师誓死成全。” 燕熙充满斗志,眸光锐利问:“请问老师,我要如何破局?” “你若以皇子之身争名夺利,于七子夺嫡中是众矢之的;而若是以朝廷要员乃至封疆大吏的身份出现,便是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