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厉害,解萦头痛欲裂,眼前花得厉害。但她还是一面哭,一面把地上散落的物件都放回了原地。 最后她回到卧室,拿已经成了碎布条的衣服把两个小灯笼的残躯包起来,她抱着它们上了床,搂住了与她朝夕相伴的布娃娃。 她哭不动了,身体也要撑不住了。脸被泪水蜇得生疼,在即将昏厥的当口,突然听得屋外有人朗声笑道:“久闻这留芳谷有大小两位酒仙坐镇,如今大酒仙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小酒仙横空出世,来势汹汹。今日听闻恰逢小酒仙诞辰,君某不才,想向小酒仙讨要一杯诞辰酒,不知小酒仙这里意向如何?” 恍惚间,解萦觉得自己听到了大哥的声音,那声音忽近忽远,听起来也不甚真切。此前她也出现了太多异想天开的幻觉,每次都是兴高采烈地去迎接,再收获让她心寒了又心寒的空洞与风。可这次的幻象太逼真了,就是这样的好梦又能梦到几回?就算是发着高烧,头重脚轻得厉害,她也要换上衣物去门口寻他——哪怕她从一开始就清楚,便是开了门,门前也是空无一人。 开门前,她将被自己剪得稀烂的衣服和花灯踢到床底,昏昏沉沉地打开了房门。 屋外还在下着雪,君不封身上落了不少雪花,他穿着临走前那件打补丁的布袍,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鼻尖冻得有些红。他扬了扬手里的小酒壶,冲着解萦偏头一笑。 解萦也笑,笑里有泪,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脸上的分明刺痛告诉她,大哥来看她了,可摇摇欲坠的身体又在跟她讲,这不过又是一个稍纵即逝的美梦。 眼泪顺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流下来,君不封脸上的笑也黯淡了,他蹲下来,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疼惜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眸,把她揽入怀里:“对不起丫头,大哥来晚了。” 这一句话,温柔地化解了她到嘴的尖酸。解萦决定做一个乖孩子,很矜持地任他搂着,但她又实在气不过,便小小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君不封不自然地嘶了一声,解萦固然发高烧到脑子发懵,人也没有完全傻掉。小手顺着他的衣襟探进去,细腻肌肤下,有什么东西紧贴着他。 解萦不顾他徒有其表的阻拦,将他的领口扯开,男人精悍的上半身展露开来,上面满是鳞次栉比的新伤,他的左胸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上面还有地方隐隐渗着血。解萦心疼,着魔地朝那渗血的伤处摸去,君不封疼出了一身冷汗,却还在笑:“去长安的路上遇了袭,差点见了阎王,想到你还在家里等着我,大哥就醒了。你放心,大哥就算是爬,也会从阎罗殿里爬回来给你庆生的,你的诞辰,大哥没忘。” 君不封的语气虽然平淡,可只看他身上这密密麻麻的伤口,解萦可以想象这段时日他遭逢了怎样的惊心动魄。明明自己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他还在见缝插针地给她寄信,这次受了这样重的伤,他也依然坚持来留芳谷赴她的约。 而她在干什么? 她在生他的气,骂他不守信用,还气得剪烂了他做的灯笼和她最喜欢的衣服。 她做的这档子事,实在没什么脸面和大哥讲。 解萦声嘶力竭地哭嚎,直到一口气提不上来,昏倒在他怀里。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解萦突兀地睁开眼睛,发现君不封敞着衣袍守在自己床边。他倚着栏杆,侧了大半个身子歪在床上,正在打瞌睡。之前在门口,天黑,她又头晕,没太看清他的脸,原来不只是她病了,大哥的脸色也同样苍白,他的下颌满是这几日长出的胡茬,便是在睡梦中,也看着憔悴不堪。他的上身依然精赤着的,左胸的伤口重新缠了纱布,胸膛正随着他有节奏的呼吸微微起伏。 解萦心疼他的伤,小手忍不住就要往他身上摸,左胸是不敢碰了,只能顺着右胸的伤疤一一抚过,最后轻轻戳了戳正中心的那个小红点。 大哥颤了一下,并没有醒。 解萦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己的奶娘,她出生后身体虚弱,娘亲也弱不禁风,根本没有奶水可以喂她,解萦是喝着奶娘的奶水长大的,对那位奶娘很有感情。男人的身体到底与女人不同,这一点让解萦很是遗憾,要是大哥也能分泌奶水,在她看来,他简直是完美无缺,毫无缺憾了。 解萦鬼使神差地,在君不封的胸口咬了一口。男人吃痛,本能扣住她,睁眼一看,满面病容小姑娘钻到自己怀里,似乎要跃跃欲试地吸奶喝。 他甚至顾不得苦笑,脸一热,他尴尬地弹起身,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僵持了片刻,君不封干笑着从火盆边拿来水壶,给解萦倒了杯热水。 解萦喝着水,还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君不封不动声色,重新穿好衣袍,心里又有些许失落,若非是自幼丧母,小姑娘又怎么会到他怀里索取那不存在的东西。 “大哥……”解萦哀哀地唤他,“你受了伤,就不要睡吊床了,床很大,你不用怕挤到我。” 解萦这张拔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