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走太快,我怕跟不上。” 李成平最受不住她撒娇,果不其然立刻昏头:“行。” 传闻淮南王的溺爱劲头有和他父王攀比的架势,卫骁正面目击,久违地感到牙根抽痛,深究内心,还多几分物伤其类与怒其不争混杂的萧瑟。 陈钺就是看太多,彻底麻木了。 崔昭落在三人身后依然心情不错,眼里映着随风微摇的灯火,对李令之笑道:“方才先见到殿下,我还奇怪师妹怎么不在。” 他着意迁就了身边人遗憾的身高,微微欠了身,出人意料的体贴。 上次送完文书,李令之回去左思右想,只要无视女皇一拍脑袋拉扯的红线,与崔昭和平共处并不难。 懵懂的幼时,她远远望见了那冷淡傲气的少年,便兀自为人定性,还不自觉附着上对崔台主的向往。将片面的误读成倍拉长,又为活生生的人无法嵌入想象而错愕,毫无疑问十分荒谬,这是她应该摒弃的过错。 便宜师兄生得好,待人也和气,虽然自来熟得吓她一跳,回想起来,任凭她反应,他总是温和含笑的,亲善、稳固,用自己的一成不变交出了掌握近与远的权力。 应付端严的年轻官人,即便驾轻就熟,斟字酌句的交谈依然很耗费精力,对比之下倒是崔昭这种好似已然相识八百年的闲适更舒服,随口搭一句而已,没什么压力。 李令之拍了拍衣摆,好奇道:“是因为这副打扮?” “女官赴宴服翟衣的不少,乍见以为是内六局的宫人。”崔昭顿了顿,“是我唐突了。” “时俗变啦,师兄不太来宫宴不知道……” 这是句废话,和男子讨论妆扮流行更奇怪,李令之被自己的大失水准噎住了。 崔昭大方地接口:“大了我是没来过,你也晓得,登科不久就外放了。” 李令之喜欢知趣捧场的人,微妙的不自在一扫而空,笑道:“师兄知道我本职,常在圣人跟前,还是郑重一些好。也不独师兄认不出,我头一年当差那会儿,与哥哥同来,好些人还以为他带来个随侍呢。” 崔昭道:“舍人厅四五人,年节也要当值么?” “别人不如我随叫随到呀。”自家的小辈,女皇用起来格外顺手,李令之幽幽一叹,面露神往,“听说外官过年能歇到元宵,是真的吗?” “过年一般是挺闲的,不过万一出事,上门也不能不接。”崔昭失笑,“想外放吗?” 女官少,两京之外更少,外任集中在官学之类闲散衙门。按惯例,出门刷个资历,考评过得去肯定能挪动,上等板上钉钉能回京。 然而女官离开被前后女皇折腾几十年的两京,说话岂止是不好使,那是非常不好使,外放直接可以看作一去不回。 崔昭在沧州时,县里没有女官,偌大州府里一只手数的过来,个个是当地大族出身的寡妇,本身也出自大族,要么已是严肃的老妇人,要么标配没长成的幼子,独身还年轻的女官比寻常士子更容易折在任上,结局大多很不好看。 李令之认真想了想,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舍人位卑,却能听政,女皇将她安在这里已三年,之后挪去哪里不可知。她想没用,不想也没用,本身没有野心。 县主的身份允许她安然地以女官之身杵在御前,顺水推舟做一个温和无害的关系户,无功无过是旁人第二大期望,主动推辞则是最大的期望,奈何她缺乏眼色,女皇更是纵容。 护短也许会为女皇的英明抹上缺憾,缺憾却也让她保留了温情脉脉。 有无伤大雅瑕疵的君王才是安全的君王,圣明天子的暴虐会比曾经的弧光更变本加厉。 崔昭见她答非所问,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识趣地转了话题:“师妹认得这个吗?” 他个子实在高,总欠身也不是办法,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