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才告知正事:“昨日圣人已移驾熙山,令东宫留京,宋台主与卫尚书两位值守。” 安排与知道的没区别,李令之耐心等他继续,却没想到对上裴珣为难的眼神,不由疑惑道:“那我呢?” 裴珣的嗓音一如既往温和,可惜内容不是很动听:“圣人吩咐,这次你不用去,且要罚叁个月俸禄,补一份告罪,写完交御史台。” 李令之用力拧了拧鼻梁,想让初醒不久的脑子更清醒一些。 为什么完全听不懂这乱七八糟的? 李令之并不怀疑裴珣会诓她,只是有点不敢置信。 比起汲汲营营的官员,裴珣更像求学时人人喜爱的同侪,面貌谦和,嘴角天生微勾,和煦的神容与世无争,交谈寥寥数语便能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心生信赖。 裴珣年纪轻轻做到御史中丞,堪称“年少有为”四个字最标准的模板,并不是只靠一张正直的脸。除了能力过硬,官品上佳,还有一点,后台特别的硬——他是皇夫裴愈唯一的侄子、女皇爱女的夫婿、东宫正经的堂兄。 裴家早没落的不像样子,到了裴愈这儿,五服基本死绝,拖个侄子一手带大,分量同亲儿子没有区别。女子封后例行推恩祖上,女皇册立皇夫一样照搬,鉴于再追封皇夫祖上叁代,地下也享受不到,就给裴珣封了乐陵侯带进宫里养,一应待遇比照亲女玉华公主。 裴愈寿年不永,早早薨逝,女皇却挺长情,爱屋及乌一向照顾裴珣。裴珣本人也争气,十五岁起奉旨办差,近年升任御史中丞,人缘居然保持的非常不错,获赠雅号“御史台青天明日”。 李令之一直怀疑,女皇就是看裴珣太出息了,才对李成平和她抱上了不切实际的期望。 哪知道他们一个两个的确那么不求上进呢? 目光逡巡二人之间,李令之的心情有些复杂。 裴珣黻头严谨,绯色官服一丝不苟,鱼袋系在腰带右侧,除了外面天色太亮让人望而生疑——毕竟御史台那黑心地方一向是临近击钲才放人的——正是典型的刚离开官署就直奔淮南王府而来的做派。 旁边的李成平就随便多了,钴蓝袍子领口豁开露出雪白的里衣,袖子半卷,胳膊绑着皮护臂,指头套着一枚不大常用的粗戒指。他明显闲得无聊,在自家射靶子玩儿。 姿态端的是生气勃勃风流倜傥,但落在李令之眼里,就是无故旷工! 她没对噩耗有太大反应,反而盯住李成平,质问道:“今天不是休沐,哥哥没去宫里?” 李成平闻言“哼”了一声,比她还不满意,“对啊!” 裴珣见李令之表情顿变,赶紧道:“从南需闭门思过一月,过了就会回去当值。” 闭门思过,他做什么了? 李令之眼前一黑,怒极连着咳嗽,好似一柄脆纸扇子,被那日的大雨噼里啪啦砸穿无数个窟窿,这会儿争先恐后地漏穿堂风。本就高烧数日才能起身,咳嗽一阵折腾完了初醒的气力,她头晕目眩,疲惫道:“怎么回事?” “从南也是为你好。”裴珣含蓄地为好友遮掩。 李成平气咻咻道:“我已经很克制了!” 李令之的头又开始疼了。 —————— 裴珣:欢迎来到干白工的世界。 李成平:本王没错。 李令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