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快到晚餐时间,裴楠本想亲自开火给郑书昀露一手,但看到那间崭新到发光的厨房后,感叹了一句“不愧是郑律家的厨房,一点烟火气都没有”,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叫了外卖。 等外卖期间,裴楠把昨天和今天的脏衣服一并清出来,团成一团抱在怀里,路过书房时顺嘴问郑书昀:“你有衣服要洗吗?你的手应该不太方便。” 郑书昀“嗯”了一声,挑了几件无须干洗的衣服,放在裴楠那团衣服上,隆起的布料瞬间挡住了裴楠小半张脸。 “谢谢。”郑书昀说。 “不用,反正顺路。” 裴楠嘴唇贴着郑书昀的衣服闷声道,说完便转身离去,脑后束起的小揪揪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左边裤脚卷起,右边裤脚松落,趿着啪嗒作响的拖鞋,俨然一副居家状态。 明明只是一人之力,却让整个冷清的别墅都热闹了许多。 等裴楠的背影连带那不小的动静一起消失在楼梯之后,郑书昀才收回视线,在心口难得涌起的暖意中,低头看了眼自己缠满绷带的双手,忽然觉得这手伤虽然碍事,但再好慢些也无妨。 烘衣服的时候,裴楠烟瘾犯了,又怕烟味儿勾起郑书昀的瘾,只得从口袋里摸出根从画室带回来的零嘴棒棒糖,塞进嘴里充数。 抱着干衣上楼,裴楠再度路过书房,依稀从虚掩的门缝里听到郑书昀在和人视频电话,便没有打搅他,直接将他的衣服拿去了自己目前住的主卧。 刚进衣帽间,裴楠就接到了杨岐打来的电话。 对方笑吟吟问:“老裴,几天过去,消气进度如何了,要不要来我这喝一杯?” 裴楠呵呵道:“唐某人呢?” 杨岐道:“正谋划着怎么灌你酒。” 裴楠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若只是普通的酒肉朋友,兴许他们的往来就彻底断在那晚了,但他和唐予川到底还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谁有点什么小毛病,双方都清楚得很,这么多年也一直能互相包容,何况那天发生的事,说到底也并非和他全无干系,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才是那个最看不惯郑书昀的人,如若不然,唐予川也不会在见到他之后,态度变得更为嚣张。 裴楠叼着棒棒糖,含糊道:“先欠着,改日再去你那儿,这两天要照顾病患。” 杨岐调笑的语气立刻收紧几分:“你家有人生病了?” 裴楠道:“不是亲人。” 杨岐沉默半晌,狐疑道:“你该不会偷偷谈恋爱了吧?” 裴楠嗦着棒棒糖,懒洋洋道:“我要是有女朋友了,第一个介绍给你认识。” 聊了几句挂断电话,裴楠四下打量这个偌大的衣帽间,也不知道衣服该放在哪里,便随手拉开一个柜子,入眼的全是内裤。 正当他要关上柜门的前一秒,忽然毫无防备地,在众多黑色中看到一抹熟悉的紫色。 裴楠:? 草,不是吧? 他瞳孔发起不小的地震,错愕地将那条卷好的紫色内裤从四方隔间中拿出来,翻开裤腰的尺码一看,果真是他两个月前落在郑书昀家里的那条。 他愣愣地盯着这条干净的内裤,鬼使神差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扑鼻而来。 裴楠思绪有一瞬的停摆,而后飞速运转起来—— 他刚才看过了,郑书昀家没有内裤清洗机,而以郑书昀洁癖的性子,势必不会将内衣和其他衣物放进同一个洗衣机,何况还是他一个外人的内裤。 短暂的头脑风暴后,裴楠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手洗。 不仅洗了,还叠好放进了衣柜。 郑书昀哪怕是近视眼,在这期间也有无数个机会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内裤。而以郑书昀的个性,当垃圾丢掉才是正常。 若说郑书昀原本是想找个机会还给他,但由于工作太忙忘了,便一直搁在衣柜,倒也并非不能勉强理解,可裴楠胸口还是泛起了挥之不去的异样。 那刚被收紧的风筝线,似乎也有了再度放飞的趋势。 毕竟他向来不擅长揣测郑书昀,亦无法设想,郑书昀一个边界感如此强的人,站在水池边帮他搓内裤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只要略微一做勾勒,心就开始怦怦律动,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放好郑书昀的衣服,他思忖半晌该如何处理这条内裤,是直接拿走,还是跟郑书昀说一声。考虑未果,他被外卖员的电话打断思绪,便先将内裤卷好了放回去,匆匆下了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