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你。”茜姨接过他的包,“如纲带了女朋友过来。” 项明章说:“要结婚?” 茜姨小声透露:“都怀孕了诶,男人呀……” 项明章笑道:“别冲我牢骚,我又没让人未婚先孕。” 进了别墅,偌大的客厅摆着一堆礼品,活动室叽叽喳喳的,茜姨说:“你姑姑和大伯在书房谈事情,别人在聊天呢,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项明章浑不在意,“我去看爷爷。” 活动室里,沙发上的妇人打扮精致,是项明章的大伯母,旁边是大儿子项如纲和女朋友秦小姐,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是项明章的姑父。 茜姨来知会一声,说项明章到了。 大家嘴上不讲什么,心知肚明,除了老爷子,项明章一向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姑父呵呵笑道:“明章就是孝顺。” “这屋子里谁不孝顺呢?”大伯母语气温婉,“明章有本事,老爷子才看重他。” 茜姨摆弄甜品车,空了两碟,趁机问秦小姐爱吃什么,再叫人添些过来,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新成员身上了。 一楼西侧的主卧套房,配备护理室,项明章拧开门,闻见一股淡淡的药味。 外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半躺在休闲椅中,是一家之主项行昭。 两年前,项行昭中风,抢救后身体虽无大碍,但出现脑退化症状,糊里糊涂的,平时由家庭医生和亲信齐叔照顾。 项明章先询问了近日的身体情况,然后陪项行昭说话,等午饭准备好了,他扶项行昭坐进轮椅,推到餐厅。 全家人立在桌旁等候,最前面是项明章的亲姑姑,项環,高挑清瘦,不怒自威,旁边是大伯,项琨,沉稳干练,两人先后喊了声“爸”。 项行昭治家甚严,唯独特别宠爱项明章,现在糊涂了,也只对项明章说的话有反应。 “爷爷,开饭了。” 项明章俯身说着,搀扶项行昭落座主位,自己在旁边的位子坐下,其他人纷纷拉开椅子,十二人的长餐桌差不多坐满了。 项明章拿热毛巾给项行昭擦手,说:“上菜吧。” 擦完,他抬起头,隔着压在桌旗上的花瓶烛台,终于跟长辈们问候:“姑姑,姑父,大伯,大伯母,喝酒吗?” 项琨说:“可以开一瓶红酒。” 项環附和道:“当然了,庆祝如纲和秦小姐的喜事。” 菜上齐,极尽丰盛,年份久远的红酒醇香悠长,秦小姐说不方便喝酒,大家会意一笑。 项明章晃动酒杯,冲堂兄祝贺:“大哥,真羡慕你,恭喜。” 项如纲说:“谢谢。” 大伯母笑道:“你要是羡慕,就加快行动啊。” 项明章推脱:“我这个人不适合成家。” 项琨问:“什么叫不适合?” 项明章回答:“我性格不好,不像大哥会疼老婆。” 奉子成婚,婚礼还没办,这话明摆着是挖苦。 项如纲说:“好歹先定下来,你是不是挑花了眼,不想收心啊。” “说得我像个花花公子。”项明章扭脸,“如绪,你作证。” 项如绪是项琨的二儿子,跟项明章同岁,在项樾通信做工程师,it精英,家里唯一一个不擅长场面话的人,每次聚会最怕聊天,恨不得一直待在影音室玩手机。 闻言,项如绪既不能跟老板唱反调,也不能背叛亲大哥,说:“反正在公司……明章从来不缺爱慕者。” 项如纲道:“看吧,怪不得他定不下来。” 大伯母说:“这种事看缘分,没准儿哪天就带回家了。” 项明章开始敷衍:“也许吧。” 项環眼里,这个侄子真心难触,对家人都能逢场作戏,何况是外面的情场,说:“好了,都是成年人心里有数,不要在外面始乱终弃,让人家找上门来就行。” “是啊。”大伯母帮腔,“男人一定要负责任。” 项琨赞同道:“你们都听着、记住,毕竟项家有头有脸。” 项明章倏地笑了:“当然,我也姓项。” 刚说完,茜姨进来:“明章,门卫那边说有人找你。” 项明章:“……” “一语成谶啊。”项如纲幸灾乐祸,“你在外面亏欠谁了?” 项明章问:“什么人找我?” 茜姨说:“姓楚,叫楚识琛。” 作者有话要说: “钱重不可赍”,出自《宁波钱业会馆碑记》,收录于《浙江省金融志》等书刊资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