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翠雀的丫鬟便端上新的托盘,托盘里摆着两杯新茶,钱二夫人示意二人换上新茶,语带怅然道:“我刚来那年,也是喝不惯北方的茶,这么多年下来,却终究是习惯了。” 随即又扬起笑容:“看我,年纪大了就爱胡思乱想,愈哥儿和意姐儿一路上累么?院子早就收拾好了,快去歇着哩,过几日等你们歇好了我们家老爷再给你们接风。” 尽管一路上很是顺利,但金陵到京城路途毕竟不短,一路奔波之下,沈意和谢愈也是疲乏得不成样子,钱二夫人的提议正中下怀,于是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谢二夫人的提议。 客院在钱宅的东北角,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里房屋不多,仅有正房两间并一间厢房罢了,院中种了棵石榴树,年深日久,石榴树长得很是高大,尽管现在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但也能想象到夏日里郁郁葱葱的样子。 正房被屏风隔成了待客厅和卧房,卧房里摆着大浴桶,里面倒满了热水,许是水刚倒上没多久,正是最舒服的温度。 火盆里上好的银霜炭悄无声息地燃烧,没有带出一丝烟气,沈意解开衣服,将积攒了一个多月的灰尘清洗干净,泡入浴桶,舒服地叹了口气,昏昏欲睡起来,谢愈隔着屏风,听着沈意的喟叹,也笑了起来。 就在样,在满室馨香间,谢愈和沈意开始了他们的京城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灶台里的柴火彻夜未熄, 暖和的热浪顺着烟道传递到客院的房间,炕上暖烘烘热乎乎的,在呼啸的北风声中, 沈意和谢愈一夜好眠。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房间里不见一丝光线,唯有小炉子上温着的茶水, 时不时的出现一个水泡, 又慢慢破开, 发出咕噜之声,衬得夜间更加安静,突然沈意干咳两声,打破这份深夜的寂静, 皱着眉头从睡梦中转醒,谢愈听见沈意的咳嗽声, 小心地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 又将被子压得严严实实,保证寒气不会进入被窝, 再熟练地套上衣服, 摸黑取下小炉子上温着的茶水,兑上前一天倒好的凉白开, 将茶水兑到最适宜入口的温度。 小瓷杯递到沈意的手中的时候, 她的眼睛尚未睁开, 迷糊间将瓷杯中的水饮尽,干咳的喉咙这才得到滋润。 “愈哥儿,我又吵到你哩。”沈意蹙起眉, 了然的说道。 京城万般好, 毕竟是他乡, 自从到了金陵,沈意真真是哪里都不适应,较之温润的江南,京城风更大,雪更深,就连空气中都没有了金陵的那份水汽,在暖炕上睡上一夜下来,每天早上都口干舌燥,沈意更是经常被这干燥的空气弄得咳嗽不已。 沈意第一次咳嗽的时候,将谢愈吓得够呛,毕竟沈意自小身子就弱,刚到京城就这样毫无缘由的咳嗽起来,真真怕出些什么大问题。慌张的谢愈当即就要去找大夫,被沈意喝住,又观察了几天,终于相信是过于干燥造成,但谢愈经此一遭格外警醒,沈意那边一有什么响动,必然惊醒,端茶倒水服侍的好不殷勤。 这次数多了,沈意心里也愧疚起来,春闱在即,愈哥儿每日里苦读都嫌时间不够,还得分出心神关照自己,夜间也无法好好休息,这实在不是沈意想看到的。 “哪里是意姐儿吵到,也到该起床的时辰哩。”谢愈一如既往的否认了沈意的说法,当即便准备去洗漱读书。 “愈哥儿你等等。”沈意下定了决心和谢愈深谈,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转移话题。 “我知愈哥儿是忧心我的身子,但春闱在即,愈哥儿再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累赘,在拖累着你。”沈意终于将自己心里盘桓数日的念头说了出来,随着心声的吐露,泪水也随之留下。 为了这事,沈意确实煎熬了好些日子,她这次跟着谢愈上京,是为了照顾好他的日常起居,让他心无旁骛准备春闱,谁知道却让谢愈平添了份担心,平白多费了许多精力。 听了沈意的话语,谢愈心下骇然,这才知道原来意姐儿心中想了这么许多,忙抓住沈意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意姐儿怎会有如此想法,北地严寒,你是为了陪我才受了这遭罪,又怎会是累赘哩。”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沈意都不愿意给他人添麻烦,无论谢愈如何说,她还是认为自己的咳嗽吵得谢愈不得好眠,将捂着脸的手放下,露出湿漉漉的脸颊,对着谢愈说道:“愈哥儿,我想过了,现在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