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她的下巴,原本枯败的一张脸也在此刻怪异地活了过来,“说真的,我很想现在就把你从这辆车上扔下去,看你在高速上摔得粉身碎骨,再被后面的车一辆辆轧过去,轧成一滩肉泥。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你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 林幼宁发觉钟意跟她真的很像。 尤其是疯起来的样子。 尽管钟晴看上去的确很想立刻杀死她,但还是很克制地,收回了手。 兴致缺缺地拿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她不再和林幼宁浪费时间,转而拿出手机,开始快速拨打电话号码。 现在最多不过凌晨三四点,按理来说不应该打扰别人,可是林幼宁很明白,她已经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大概是钟晴的名字无法怠慢,虽然等待时间很漫长,但是电话最后还是被接通了。 林幼宁听不见对面都说了些什么,钟晴看上去明明已经心急如焚,但是开口的时候却丝毫不显,还是那副笑盈盈游刃有余的样子,用英文与对方交谈,甚至还有心思闲聊,有关投资某块地皮的琐事。 几分钟后,她便率先挂断了电话,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跟对面的人调换了身份,她才是被求的那个。 雾蒙蒙的天空渐渐变得清明,应该是离天亮很近了。 原本灰白色的云朵变成了温柔的橘色,大片大片纠缠着四处游荡,照亮了柏油马路、照亮了车窗、以及倒映在车窗上的,她的脸。 林幼宁想起去年夏天的某个夜晚,钟意突发奇想,告诉她学校附近有座山,不算高,也不算陡峭,但是山顶的风景很漂亮。最后,邀请她明天早上一起去山顶看日出。 当时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期待。 那晚她睡得很早,没定闹钟,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也是像现在这样的景色。 她从四点等到六点,始终没等到钟意的电话,后来才知道他睡过头了。 过了几天钟意来找她,毫无愧疚地跟她说对不起,还问她不会真的早早起床在等他吧。 林幼宁摇摇头,自然而然地跟他一起把这件事忘记了。 后来他们也没再一起看过日出。 前面有一小段拥堵,林幼宁的视线里出现了斑驳的树影,和绿色的airport方向牌。 机场快到了。 钟晴的心情好像终于变好了一点,从手包里又拿出来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动作很缠绵地为自己点上。 这次没有手抖。 灰白色烟雾很快就在车厢里弥漫开来,模糊了每个人的脸。 钟晴忽然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丁克吗?” 等了几秒,不见她吭声,便自顾自解答:“因为我担心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给不了他全部的爱了。” 林幼宁保持沉默,安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果然—— “你只给了他一部分,他却还给你全部。”钟晴的表情里有不加掩饰的轻蔑,“林幼宁,回国之后,我希望你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招惹钟意。因为,你不配。” 没有心思与她争论,林幼宁没什么表情地朝她点点头:“我这次回国,本来也没打算再回来。你可以放心。” 顿了顿,又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钟意好好地从里面出来了,麻烦通知我一声。电话,短信,邮件都可以。” 这并不算一个无理的要求,钟晴却仍旧不肯答应,只是冷冷地说:“到了,下车吧。” 林幼宁也没有强求,而是退了一步:“如果不行的话,就麻烦帮我给他带句话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