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刺啦一声划破夜空,他手里的烟头扑簌簌抖落一地烟灰,烟雾也变淡了。 他没穿外套,单薄的衬衫勾勒出后背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好像要飞去很远的地方。 她或许再也见不到钟意了。 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又想流泪了。 路灯是橘色的,火光是猩红的,风像灰色的,而后视镜里,那个黑色的背影已经走远了。 或者该说,从没来过。 林幼宁忽然觉得很呛,仿佛她也刚抽完一支很烈的烟。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她缩成一团,在无人的车上咳嗽了很久。 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耳边似乎又听到钟意没心没肺的笑。 他说,姑姑跟我说,这不是疤,是月老的红线。等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拿出来卖惨。 他说,我现在不是正在卖惨吗? …… 无论是爱是恨,是过去是过不去,她跟钟意之间的红线。 真的断了。很彻底。 不记得自己就这么枯坐了多久,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林幼宁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车门被人缓缓打开,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钟晴大约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穿了一条很素的深灰色长裙,没有化妆,脸色显得很苍白,眼角皱纹依稀可见。 她看上去风尘仆仆,殚精竭虑。 林幼宁以为她一定恨不得立刻掐死自己,可事实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指挥身后的两名黑人保镖上楼收拾了现场,帮她取来了行李箱。 然后她坐了上来,司机启动引擎,驶出小区。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很突然,直到车子驶入高速路口,林幼宁才开口问:“我们要去哪里?” “机场。” 冷冰冰地丢下两个字,钟晴的视线始终望着车窗外面,眉心微蹙,好像对她厌烦至极,多看一眼都无法忍受。 意识到这应该是钟意的安排,林幼宁沉默片刻:“你可以把我送去警察局,我会对警察说明真相,这件事本就跟他没有关系。” 她以为这一定是钟晴想要的,可是意料之外的是,对方听到这句话,甚至连头都没回。 林幼宁轻咬下唇,这是她感到不安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开口提醒:“询问室的房间很小,也很黑,是完全密闭的环境……钟意不能呆在那里。”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求我,我不想连唯一的一件事都办砸。” 钟晴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想到了钟意,眉头微微舒展,“他不会在那种鬼地方呆多久,你也不用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我不是他,不吃你这一套。” 知道与她无法沟通,林幼宁闭上嘴,不说话了。 “到了机场,我会派人一路跟着你,看着你办好登机手续,坐上回国的飞机。林幼宁,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出现在钟意面前,否则,我向你保证,你的下场会比自己想象中惨上千倍。” 威胁的话在此刻也显得有些无力,钟晴终于开始烦躁,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打火机明明在手里,却怎么都打不着火。 空气寂静,她忽然把打火机和烟盒全都丢了出去,也不在意砸到了方向盘上,用英语骂了一句脏话。 保镖仍旧在专心开车,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他爸爸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跟我说不许管他,让他呆在那里自生自灭。” 钟晴说到这里,伸出手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