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你的脸色不大好。若是身体不适,我叫人送你回去休息。” 良久,他终于听到对面的她开了口,如此说道,语气甚是客气。 “不敢劳烦公主。臣无事。” “无事便好。我去了,裴郎君也早些回。” 她点了点头,不再停留,转身去了。 裴萧元立着,看她渐去,那宫监杨在恩来迎,她便被人簇拥着,行到水廊的尽头之处,身影彻底消失。 他继续立了片刻,忽然,疾步冲下水廊,一直冲到水边,将今夜吃下去的东西尽数呕出,吐得天昏地暗,直到只剩苦胆水,方停了下来,又就着湖水濯了下面,终于,这才感到人稍稍舒适了些,头却又开始发痛,便就地躺在了湖畔,闭目,想再缓上一缓。 翌日清早,当他醒来之时,一片茫然,有一种浑然不知身在何处的虚幻之感。 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回忆起了昨夜的事。记得他从承平那里出来,带了些醉意,误行至水廊,撞见她召宇文峙。她令他退出大射,好叫兰泰少一个对手。接着,她打发走宇文峙,发现了他…… 他陡然清醒过来,心猛一跳,人跟着弹坐而起,环顾四周,意外发现,自己竟不是躺在昨夜醉倒的湖畔,而是身处一间看起来像是殿室的华屋之内。 此刻,他人就在榻上,身上还盖着被。 “郎君你醒了?” 就在他困惑之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起,转头,见青头一溜烟地跑了进来。 “这里哪里?” 裴萧元揉了揉依旧隐隐残留了些抽痛的额,喃喃发问。 “此处是宝光楼!郎君你昨夜醉倒在湖边了!我见你很晚都没回,不放心,到处找,找不到你,正着急呢,遇到杨内侍,他说看到你睡在湖边,便叫人把你抬了进来,我就赶紧来伺候郎君你了!” 裴萧元慢慢吁出一口气,坐着,一动不动。 “郎君你还在发什么愣?” “大射礼就在今日!” “很快就要开始了!” “郎君你还不快去!” 青头早就心急火燎,方才已是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只恨主人未醒,此刻见人终于醒来,自是一连数声,不停催促。 第87章 九月九日,大射礼日。 天未亮,宣威将军益州折冲都尉黎大禄便早早起身准备今日大事,正忙碌着,郡王府管事找来,向他报告一件事。 世子昨夜不知去了哪里,回来很晚,管事恰好遇到,见他两眼发红神情恍惚,闭门便睡了下去。管事方才特意又去看,发现世子仍未起身,叩门询问,屋内也无动静,感到不放心,便找了过来报告。 黎大禄立刻来到外甥住处,叩门良久,方见门自内打开,外甥懒洋洋地露面,端详一番,见他果然如管事所言,面色晦暗,眼底布着血丝,看去神情倦怠无比,便问是怎么回事。 宇文峙只说无事,听到黎大禄催他早些起身准备,面露不耐之色,随意应了句知道,又说还早,便又关门闭闩。这回无论黎大禄再如何拍门,也是不再开了。 黎大禄知外甥性情散漫,做事随心所欲,见状也是无奈,略一沉吟,对着屋内道:“世子是为今日大射之事烦心吗?放心!舅父必全力助你夺魁,叫你赢得公主,风风光光回去!”说完低声吩咐管事照应这边,勿令世子迟到,自己匆匆先行去了。 屋内,宇文峙仰面卧在榻上,闭目,一动不动。 昨夜回来之后,他便片刻也未曾睡着过,回想种种过往之事,时而沮丧无比,想着她既如此说了,不如遂了她愿,成全便是。终究是他心里的人,她能得偿所愿,那便最好。他堂堂丈夫,何必自寻烦恼作茧自缚。时而又觉万分不甘,定要搅了今日之事。他不遂愿,天下谁也休想遂愿。不能得到自己心仪之人,那就叫她记恨一辈子,也是值了。 宇文峙只觉心中忽而爱意翻涌,不可遏制,忽而恨怒滔天而来,意气难平,已是辗转半夜,竟然始终无法做下决定,正煎熬着,又听管事在外叩门,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时辰快到,不禁变得愈发烦躁。再躺片刻,猛一咬牙,睁目,自榻上翻身而起。 他被人服侍着洗漱,更衣毕,沉着面出来,转过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