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说一句长兄为父也不为过。 “学得是琴棋书画,读得是女训女戒,你说我们苏家树大招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不知道多少双手想我们拉下来,所以我要做那满京最淑柔端庄的大家闺秀,不能让人挑出一丝一毫的错误,连条狗都不准我养。” 苏长宁不解苏皇后为何突然提起往事,皱眉看她,但神情缓和了。 这么多年腥风血雨,也是他们兄妹相互扶持走过来的。 “谁知等你自个儿有女儿了,你瞧瞧,把她宠得咋咋呼呼的。说习武你就给请武师,说学弓你亲自给她磨弦,说要骑马,更了不得了,你直接把她带军营里头去挑战马……” “你说说,她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苏皇后说着笑起来,不像责怪,反而面上露出点儿对小辈宠溺神色,“遇到点儿事,只会躲嫂子怀里哭,快十八岁了,大小心思都还挂脸上。” “她又哪里有半点儿未来一国之母的风范?” 一家人,苏长宁不跟她见外,只道,“不是有你么,等她入主东宫,你慢慢教她就是了。” 他没心思和苏皇后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了,单刀直入地问道,“那到底如何?” 苏月霜还在家里头哭呢。 苏皇后缓声笑道,“我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我一直想要个女儿,我明儿去跟陛下求个恩典,认个养女吧,这孩子我从小看着就心疼。” “你的儿子你还不知道?”苏长宁冷嗤一声,“你把令仪认成祖宗也没用。” “你再给二哥修一封密信,让他想法子,把十三再留……” 苏皇后略一思索,“两个月,这两个月,够把令仪嫁出去了。” “嫁哪儿去,嫁给谁?只要她还在齐周,凌昭……” 苏皇后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北梁。” 苏长宁被这两个字震得愣在当场,瞪了眼望着苏皇后。 听她继续慢声道:“北梁的九皇子还在我们宫里头,那孩子脾气好,年龄也合适。” 妇人笑容轻浅舒缓,仿佛是真心实意在为后辈挑选良配。 “荒谬!” 苏长宁一拳捶到案几上,反对得竟是更加坚定:“你疯了,何所为守了一辈子裕阳,最后死在北梁人的刀下,你要把他的女儿送到北梁去和亲?!” 听得苏皇后心中微晒。 他都要何所为女儿的命了,顾忌什么呢。 里子都掉光了,还要起面子来了。 苏皇后笑容不变,微抬起手,大袖上金绣的凤凰摆尾栩栩如生,几欲振翅而飞,“北梁狼子野心,屡屡犯我边境,而我齐周既往不咎,与其结两国秦晋之好,以彰我大国威仪。” “如何,哥哥?” 苏长宁微怔住,又听苏皇后语气缓缓,“哥哥,我说了,我心疼那丫头,我不会让她死的。” 她温柔地看进他眼里去。 和她一次次从凌行止手里保下凌昭,一样的神情。 凌行止是他们挑好的继承人,可剩下的,也都是她的骨肉啊。 皇室不能出兄弟争妻,手足相残的丑闻,苏家不能留一个会对苏月霜太子妃之位造成威胁的人。 苏长宁是有女儿的人,可何皎皎是谁的女儿呢? 她没有能庇护她的父母族亲了。 那便来作她的女儿吧。 把何皎皎送的远远的,山高海阔,看她的命了。 “那你看着办吧。” 苏长宁让了步。 待他离去,苏皇后留在暗室里坐了半晌。 案几上灯盏上蜡烛剩了一半,她忽地挽袖端起茶杯,慢慢将灯烛浇得熄灭。 月华照进窗棂,灰霾一簇烟散。 见屋里莫名黑了,苏皇后守在外边儿的亲信半掩着推门,担忧的唤:“娘娘?” 黑暗里,妇人笑声轻柔,“这么多年的权势富贵,已经蒙住哥哥的眼了。” 蠢货。 过去了三日。 太后称病,坤宁宫闭门不见客。 何皎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听到半点儿外头半点儿风声,不知道这件事帝后究竟如何处理的。 总不会,真当是凌行止喝醉了罢。 她内心的不安与无措,在今日清晨,手上的玉镯无故在桌角上磕碎时,达到顶峰。 断裂的锋面在她腕上割出一道血痕,太后握着反复看了,一脸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让雪蕊拿药来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