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你觉我人老了,提不起来刀了?而且淮儿也能继承我的衣钵了。” 他两鬓未有一丝白发,光瞧着还是正值壮年,精神奕奕的威严男人。 苏皇后解了披风,暗房简陋只有他们两人。 她坐到苏长宁对面,翻了盖在托盘里茶杯,倒了杯茶,先推到她兄长面前去。 “你说到哪儿去了,你想打,可拿什么打?” 苏皇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茶到手里,垂眸淡淡笑道:“没钱。” 要跟北梁继续打下去,得把自己家的地皮都刮上三刮,苏长宁说征税征丁,是要从老百姓身上熬油练骨的拿钱。 万一后方稳不住,满盘皆输。 苏长宁:“………” 北梁和谈一事已盖棺定论,他不忿几句而已,卷了羊皮卷,哼出一声笑,“我还说,臭小子跟谁学得,一模一样。” 像他娘呢。 笑完之后,他撑了腰看向苏皇后,微微俯身过去,眸光蓦地锋利,语调悠长,“令仪那丫头身子骨瞧着就弱,一场急病去了也寻常。” 终于说到了正事。 他要让何皎皎,“病猝”了去。 从凌行止监国以来,动作不断,但在苏长宁眼里,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 孩子大了不服管正常,该敲打敲打,该劝着劝着,好赖从小扶起来的,就这么一个,反正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凑合着过吧。 凌行止今晚的举动,苏长宁琢磨着,这小子约摸盯上了何皎皎父亲的旧部,觉得那群地方守将能和他打擂台? 哼,简直异想天开。 可是…苏长宁却有别的顾虑。 见苏皇后摩挲着茶盏久久不语,他沉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十三那混账要不了多久得回来了,他那臭德行,老四已经死了,你就这两个儿子了,你莫非想看他们兄弟反目?” “你是没去寿光,没见着,就为几句荤话,十三把九皇子打成什么样了。” 凌昭真要为个女人跟他二哥闹起来,那他也没必要留着了,可苏长宁目前并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苏皇后三个儿子,凌怀已经死了,剩两个,要凌行止后面真得教不好,那么凌昭…是苏长宁给苏家最后的一条退路。 尽管现在看来,派不上用场。 所以,干净利落让何皎皎“病猝”,是目前最好的法子,凌昭回来后,能哄住就哄哄,哄不住……后边再看吧。 他要真为一个女人寻死觅活的,留着也不堪大用。 “那丫头有她父兄这一层,大了要嫁人,的确有点儿棘手,原先你说许给十三没问题……结果搞成这样。” “还有老二……” 苏长宁絮絮叨叨,不知埋怨起谁来,“他怎么想得?不是说了别让十三冒头?” 自己在前线立了功,回来恐怕就不甘心当个成天无所事事的皇子或是亲王,到时候把他往哪儿放? 苏皇后一直没吭声。 妇人眉眼安静闲适,仿佛只是在同人煮茶论道。 苏长宁有些不耐烦了,拍得案桌震了震,“就这么定了?” “哥哥。” 苏皇后茶盖拨了拨杯盏上的浮叶,她低着眸不看他,慢悠悠地终于开了口,“你也是有女儿的人。” “你也知道我是有女儿的人!” 苏长宁却是一下子压不住火了,“我的女儿,今天晚上,她断水绝食命不要了都要护着的未婚夫,你的好儿子!” “众目睽睽之下,说要娶别人,半点脸没给她留!” 天知道他出门时忍了多久,才能心平气和同苏皇后坐下来说话。 此刻一开口彻底忍不住了,露出狞色,“我就说別这么早放权给他,这才多久,真当自己翅膀硬了是吧?!” “在朝堂上骂起我来了,说我穷兵黩武,搜刮民脂民膏,笑话!” “没有我,他老子都还不晓得在哪个穷乡僻壤里头当个破落户亲王!” “一次次没完没了,还对着月霜下起手来了,她知道什么?!” 寿光惊马和春日宴,苏长宁已经认定了是凌行止下的手,虽然他没有抓证据,可除了他,还有谁? 苏皇后神情未变,平静地等苏长宁说完。 “我记得,我还在做女儿家的时候……” 她不接他的话,不慌不忙,竟是回忆起来:“娘死得早,父亲公务繁忙,你把我管得可严了。” 苏长宁大她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