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不由透露几分得意,心想自己好歹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吧! 这时她尚沉浸在自满里,不曾察觉到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 山体滑坡,一整座山的地势都变了几变。沿着乌桕树林往南走,走到尽头会看到一条河。 治山站在河边等待冠怀生的到来。听见脚步声逼近,治山转过身,虽不知冠怀生为甚光着上身,却仍一脸沉重:“岑夫人死了。” 冠怀生手指一松,一捆鲫鱼掉在地上。 治山把腰躬得更深:“凝理提前安排一辆马车送岑夫人与凝玥出境乘船离去,但行至半路,岑夫人硬是要独自下车去山里取些衣物,人没拦住。刚来到山里,洪水就顺坡而下,把她冲走,最后淹死了。” 冠怀生把鲫鱼捡起,拿帕子擦了擦沾在鱼身上的泥土。 他的指节紧紧扣着捆鱼绳,指节攒得“咯咯”作响,吓得鱼都不敢再胡乱甩尾蹦跳。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尸身呢?” “找到时,尸身已经泡发肿胀,身体各处都胀了气,鼓鼓的。属下不敢耽误,连夜将夫人下葬,就葬在凝检旁边。” 捆鱼绳把他的指腹勒出一条深深的印,很快那印里就冒出点点血珠,顺着绳节,滴在了鱼尾上。 冠怀生把鱼往水里涮了涮。水面漾起一层血花,很快就被冲走,消失不见。 有些人命亦如这血花,来去匆匆,出乎意料。 “做得很好。” 这夸奖的话非但没让治山放松,反倒令他心里更紧张。 不怕人发疯,就怕死一般得冷静。 治山犹豫问道:“那这个消息……” “先瞒着。”冠怀生沉声说,“等凝理回了虫瘴山,等时机正好,再把这消息散布到他那里。不过想瞒也瞒不住,那是他的娘,娘遇害,当儿子的一日两日不曾发现,但等他处理好这里的事,到时定会察觉。” 说罢接来治山递来的两件干净衣裳。一件捎给凝珑,他把另一件衣袍穿在了身上。之后转身欲走,刚抬起脚,忽而想起还有几件事没交代。 “虫瘴山里不仅有毒瘴气,还有他们研制出来的各种病毒瘟疫。这些毒对他们无效,但对我们确实一杀一个准。你往京里寄去一封快信,让陛下知晓现状。再与几个待在虫瘴山里的卧底取得联系,让他们在我方攻山前,务必把各种解毒药方送过来。” 治山说是,借此又说起私事:“京城来信,王爷自开了春就一直卧病在榻,病情始终不见好。御医和大夫都说,怕是寿限将至,让世子提早做好准备。” 所谓准备,是心里要清楚家里老人将走,也是要做好备棺椁、行白事的准备。 冠怀生幼时把娘送走,又刚把苏嬷嬷送去不久,再把凝家两位长辈送走,如今该准备送自家的长辈了。 他说知道了。到底于心不忍,让治山给嗣王府寄一封信,嘱咐嗣王把身体照顾好,旁的事不必操心。 * 冠怀生回程的脚步迈得无比沉重,每一步都走得缓慢,充满着不想面对凝珑的刻意。 有些人心肠不算顶顶的好,但也不算是十成十的坏人。人就复杂在这里,看那凝检与岑氏虽然心里刻薄自私,但却把凝珑精心照料了十几年。这对夫妻还达不到君子论迹不论心的程度,但一个上了贼船手染鲜血,一个死得莫名其妙,令人叹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