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了傍晚,她手头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 林循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五点了。 她摸了摸身旁大蛋糕上的丝带,扬声说道:“大家今晚有空吗?我请客,想去哪儿吃,你们定。” 她话音落下,连续工作了好几天的众人不由得欢呼起来,工作室里犹如炸了锅,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去哪儿吃。 林老板勾着唇角,慷慨地补了句:“不用给我省钱。” 最终,大家定了去城东的一家新开的网红港式餐吧,据说里头的烧腊和点心做得一绝。 周洲倒是多了一嘴:“就我们吗,老大,你不叫郁哥吗?他也是我们工作室的一份子。” 那眼里的某种隐晦含量简直不要太超标。 林循递给他一个威胁的眼风,却也没反对。 她给沈郁发了个消息,又对周洲说:“你不是跟他很熟么,那你一会儿去接他?我们在餐吧汇合。” “好嘞,”周洲一口答应,临走前又凑过来暗搓搓地保证了一遍,“老大放心,我绝对不瞎说。” 林循瞥了他一眼,放他离开。 一群人于是拎蛋糕的拎蛋糕、打车的打车,欢欢乐乐、吵吵闹闹地往楼下去。 刚走到楼下,便迎面碰上来送快递的小哥。 小哥一直负责这一块的快件派送,时间长了跟大家都挺熟。 他把四五个包裹塞给张成玉,坐上小面包车扬长而去。 张成玉按照快递包裹上的收件人姓名分发,把其中一个快递递给林循。 林循接过快递,有点意外。 她这几天生病了,没买过什么东西,而且还是寄到工作室的。 她随意扫了眼寄件人,眼神蓦地僵住。 ——“昼山市龙湖监狱,赵一舟。” 良久,她抿着唇走到汤欢身边,镇定地说了句:“阿欢,你带他们先过去排队点餐,我有点事,一会儿再来。” 说完,也不待汤欢细问她有什么事,拿着包裹匆匆地往楼上走。 - 林循刷开工作室的门,没顾上开灯,边往里走,边伸手去撕快递开口处的胶带。 奈何这包装包得极其结实,胶带缠了好几圈,她撕扯得手指发红都没撕开半个口子。 她停下动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工位上拿了把美工刀。 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收到过来自赵一舟或者他家人的包裹,都在他屡次获得减刑前后。 他家人寄来的是各种昂贵却华而不实的礼物,都被她一一退回了。 而赵一舟自己寄来的,则都是信,七八页的长信。 里面写满了忏悔和对她的歉疚,言辞恳切,句句肺腑。 林循很清楚他的动机。 他这些年在狱中遵守狱规、积极接受教育和劳改,被认定有悔改之意,也没有再次犯案的动机,所以一再得到减刑。 可减刑程序与量刑审判会综合很多因素,减刑的限度也是有讲究的。 如果在这期间,能得到受害者家属的谅解书,那么减刑力度将会大大提高。 她眼神沉了沉,抿着唇拆开包裹。 缠了好几圈的胶带被割断,纸箱口弹开,里面果然又是一封厚厚的信。 林循摸着那沓沉甸甸的“忏悔书”,不禁伸手扶着办公桌,弯着腰轻轻扯了扯嘴角。 还真是每隔几年。 就要问候她一遍呢。 肩头散落的几根发梢落在桌沿。 良久,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把那封不用看都知道说什么的信揉皱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等过了许久,理智才慢慢恢复。 她面无表情地拾起来,重新拆开,匆匆地扫了一眼。 信里的说辞与前几次并无二致,先是洋洋洒洒写了这几年他在狱中的生活——信了教,每天做祷告潜心忏悔,向主祈祷她能过得顺风顺水平安喜乐,这样他才能安心悔过。 还说自己多年来诚心劳改,终于再次得到了减刑的机会,希望能早日出狱弥补她,并且希望获得她的谅解。 她的目光静静掠过信中的那段。 “如果不是我当年一念之差,我和你父亲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