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转暗之后,程子安道:“你们回去福客来吧,伍县令留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伍县令这时心里明白了些,他感到苦不堪言,莫柱子又送了食盒进屋,揭开食盒,炊饼的气味飘散,实在是受不住了,心跳得飞快。 程子安净手过后,拿起炊饼撕开,慢悠悠吃着。 伍县令白着脸,起身长长作揖下去,道:“程知府,下官知错,还请程知府大人大量,莫要与下官一般见识。” 程子安咦了声,道:“伍县令何错之有?” 伍县令挣扎了下,硬着头皮道:“百姓吃不饱饭,身子瘦弱,实在经受不起徭役之苦。” 程子安唔了声,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眼神冰冷,道:“平民百姓不是人,他们是牲畜,是奴隶,这是他们应得的,是他们的命不好,死活与人何干?” 伍县令冷汗直下,惶恐不安地道:“程知府一心为百姓着想,是下官见识浅薄,程知府莫要怪罪。” 程子安感到意兴阑珊,挥挥手道:“你回去吧。” 伍县令如释重负,赶紧作揖施礼,慌忙转身往外走去,捂着空荡荡的肚皮,招来等候着的师爷,厉声道:“快些回福客来,让他们不拘什么饭菜,抓紧送一份上来!” 师爷不知发生了何事,忙不迭向福客来跑去。 伍县令喘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苦不堪言小声嘀咕道:“哎哟,真是恶煞老夫!瞧上去年纪轻轻,生得又俊美,竟然这般多能折腾人的手段!” 先要彻底改变云州府的现状,除非打破官绅不平等的制度,还有粮食亩产提高,百姓能吃饱饭,大周能免除各种对种地百姓征收的赋税,包括粮食,人头税,徭役等等。 哪一样都难,程子安现在要做的,是将云州府仅有的劳动力保存下来,先让他们活下去。 收缴来的钱财,除了买粮食应对各种饥荒,灾害,支付民夫服徭役的口粮,还要留存一部分,作为后面启动的免费学堂资金。 买粮也不能随便买,要是大手笔粮食购入,会造成粮食价钱上涨,谷贱伤农,谷丰亦伤农。 这中间受到影响的,还有一部分城内无地,靠着做小买卖买粮吃的小商户。 各县的县令随着程子安一起,带着善于种地的老农一起,顶着太阳下地,学习种植之道。 苏钱粮与庆川,莫柱子等人,一同被派了出去,与往常那样前去各州府,购买农具耕牛。 至于种子,程子安给周边的州府知府写了信,与他们更换种子。 小麦的麦种乃是从收割回来的小麦中,选取最饱满的留下来,作为来年的种子。 种子需要不断迭代,以现在的水平做不到,程子安只能选取了调换种粮的办法,稍微做出改进。 相邻的两个州府很快来了回信,痛快地答应了交换。 程子安再将此事安排了下去,吩咐各县各户收取的新粮,选取一部分出来,如数登记在册,还回来的麦种,再照着原来的斤两,如数还给他们留作种子。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程子安报以重大期望,准备拿来替代一部分口粮的芋头成熟,准备收取。 这天,程子安带着各县县令与老农们,来到了老张的村子羊角村。 地里的小麦已经收割完毕,草木逐渐泛黄,芋头叶片的边缘也开始由浓绿,围上了一圈黄色的边。 得到消息的方老丈等人,早早就在村口等着,见到他们一行前来,赶紧上前见礼。 程子安笑着颔首,道:“方老丈无需多礼,别耽误了时辰。” 方老丈应是,招呼着身后的汉子妇人们,道:“听好了,下锄挖的时候,要仔细些,别伤了芋头!” 谢县令已经来过一次,他倒是没多大反应。其余人皆很是好奇,他们都吃过芋头,不懂为何程子安这般大动干戈。 来到了河滩边,方老丈选好方向,扬起出头挖了下去,小心翼翼弄开土,沿着旁边连挖了几锄,芋头整颗被挖了出来。 方老丈握着一颗被伤了皮的小芋头,很是惭愧地道:“对不住,小的挖伤了一颗。” 程子安仔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