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顾狐狸抓狂的大骂,飞也似地奔回宅院。 等她到家时,陈冀已经回来了,点了盏灯坐在石桌旁,面前铺开一本册子,咬着笔杆苦思冥想地写着什么。 夜里蚊虫多,边上熏燃着艾草,还要时不时抬手驱赶。 倾风唤了一声,径去提桶烧水,想了想,不知陈冀他们知不知道,还是提了个醒:“纪钦明身边,有只法术深湛的狐妖。” 陈冀不以为然道:“宣阳王身边有只狐妖护卫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写完一行字,抬起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倾风从橱柜里端出碗筷,一并放进锅里蒸热:“狐狸说的。” 陈冀手一抖,悚然道:“你怎么能把这些事也告诉那只聒噪的狐狸?” 倾风说:“他自己猜出来的!我只是奇怪他怎么来的人境,他颠三倒四地侃着,脑子就像挨了一闷棍,忽然茅塞顿开了!” 她把狐狸有理有据的思路转述给陈冀,陈冀听得眼神不住变化,眉毛快纠成一块,还是不敢置信:“他?!” 倾风耸耸肩。 锅里的水沸腾开,热气顶得陶碗一阵哐啷响动。 陈冀备受震撼,对着纸张怔然许久,再写不下去,小声狐疑道:“难道跟在先生身边,受他荫蔽,真能长出个新脑子?” 他转身对着倾风道:“你往后也多去先生身边坐坐。” 倾风轻“呵”一声,端着碗回屋吃饭,没搭理他。 翌日,天色初明,柳随月就来喊她去山上广场。昨日白泽已向众人宣告,说今日要传授弟子们一道剑意,刑妖司所有弟子皆需到场。 柳随月手里抓着个包子,早上嗓子还有些沙哑,依旧闲不住地拉着倾风道:“我还以为是我睡懵了,一觉醒来已到夜半,出去吃个饭,师父说你领悟了一道剑意。催命似地追问我你在儒丹城里做过什么。我哪知道啊?!” 这事儿倾风自己都没琢磨出来。 柳随月难得对兄长有了分同情,打着寒颤道:“阿财不过半个哑巴,都被他师父按在书房里,逼着他将这几日的经历写清楚,连吃喝拉撒也不放过。” 倾风说:“好惨。” 她这陡然大发的同情大概掺了水,说完就忘,转头拉着倾风懊丧道:“昨日我怎么就不在!没亲眼见着你领悟剑意!是不是风云诡谲,天地变色?唉,悔死我了!” 倾风心道,好悬你不在,不然她面子都丢没了。 两人沿着山道上去,路上行人渐多。 柳随月还有满肚子的话没说,很快便被人群挤了开来。 一群人排着队在倾风面前晃荡,倒不问她此行的际遇,只对着她一脸憨傻地痴笑,眼神好比倾风看着谢绝尘那辆华贵的马车,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直到白泽带着林别叙过来,场面才有所消停。 传教剑意算不得拜师,但也要请倾风站到台上去,受弟子们端正拜谢。 如此郑重其事,弄得倾风颇有点不好意思。 好些弟子昨夜并不在否泰山,因此未能到场。可今晨也有数百人来了大殿,各自取了把剑,齐整战列,在白泽宣告后,纳头叩拜,口中庄重喊道:“多谢倾风师姐传道!” 这道声音震耳欲聋,伴着钟鸣,直要传到十里之外。遍野间不住回荡着浩荡的声浪。 往后见她就与见林别叙一样,不论年龄,都要尊称一声“师姐”。 倾风抬手作揖,与众人回礼。 白泽敲完钟声,将剩下的事宜交予边上的师叔。 师叔们分别领着一群弟子前去寻空地练剑。剩下一帮不必学剑的弟子,留在了广场上。 社稷山河剑这种国运重器,并不一定就得是剑。只不过第一位拔出山河剑的人是名剑客,之后便沿袭着这么叫了下来。 而恰巧倾风也是名剑客,领悟的自然是剑法。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