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受伤,她顶多嘱咐一句注意疗伤。 然而今下敬亭颐受了伤,仅仅是看着那伤口,她心里就针扎似的疼,恍似能与敬亭颐共感,感受他所遭遇的疼痛。 眼下敬亭颐虽神色淡定,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但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定是在逞强安慰她,而非真的不疼。 浮云卿搵帕的手发抖,“敬先生,你要是疼就说出来。放心,我不会笑你,也不会把你这疼痛模样给别人说。” 敬亭颐颇感无奈,安慰道:“当真不疼。臣给您形容形容这种感觉罢。就像被蚂蚁扎了一下,半点痛觉都没有。” 浮云卿说不信。 这倒是个很搞笑的场面。 受伤的人像没受伤,没受伤的人像受了重伤。 浮云卿龇牙咧嘴,敬亭颐只是安慰她:“没事,当真没事。” 他这话说了许多次,叵奈浮云卿一次都没听进去,也不肯相信。 她觉得疼,那就是疼,心疼地嘟嘟囔囔:“伤的还是右手呢。掂笔杆,拿刀剑,都是右手右胳膊出力,人家是大功臣。这下倒好,大功臣没了,看你怎么干活儿!” 敬亭颐轻笑,抬起被树枝划破的左胳膊,“右边不行,还有左边。臣没告诉您,其实臣练就了用左手的本事。吃饭写字,用左手跟用右手,没什么区别。不信嚜,臣给您在地上写几个字罢。” 浮云卿登时瞪大双眸,连连摆手说不用。 他不抬手,她还没想起敬亭颐被树枝划身那件事呢。 嗳,敬亭颐为了保护她,这里是伤,哪里也是伤。 浮云卿又捧起敬亭颐渗血的左胳膊,轻轻擦掉血珠。 “这个伤口,看起来比右胳膊的还深。”她满目僝僽,恍若敬亭颐的胳膊已经废掉了一样。 浮云卿心想,男儿郎都有自尊心。敬亭颐的自尊心,肯定会因这次受伤而削减大半罢。她是他的枕边人,理应给他分忧解难。 想及此处,她开口说道:“敬先生你放心,你的胳膊没用了,但我的胳膊还有用呀。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胳膊,你想做什么事,我替你做。千万不能想不开……”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起初是为着安慰敬亭颐,到后来越说越离谱。 “我可以认真锻炼,力能扛鼎,你沐浴不便,我就抬着你去。欸,还有什么安慰人的话来着?” 想不起来了。 但浮云卿觉得,她已经安慰得够到位了,甚至把她自己给感动得不轻。现下眼里蓄着一泡清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她想,敬亭颐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看看她都愿意为他做什么罢,她为了照顾他,愿意心甘情愿做他身后的狗腿子。试问这份心意,全天下还能找到第二份吗? 抽泣半刻,浮云卿坚强地抹去眼泪。拂了拂沾土的衣袖,故作坚强地说:“真是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抹去最后一滴泪花,浮云卿勇敢抬眸。 她想,敬亭颐定是被她感动得不能自己罢。哪知却见他满脸惊愕,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浮云卿同样不可置信。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这么有氛围的环境,都没能让他感动半分? 不可能! 浮云卿揉揉眼,猛地趴到敬亭颐身上,探身凑近,抬头望他。 凑近仔细看,除却惊愕,竟还能看出他红了脸皮,跟个刚娶进门的小媳妇般,满脸羞赧。 她说了什么话,竟能烫熟这座万年潭? 浮云卿伸手戳了戳敬亭颐的脸,“敬先生,你羞什么?你应该感动,知不知道。我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