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月更正气了,那派头,拿上手|榴|弹就能立马炸|碉堡:“百善孝为先,你妈说了,夏天雷雨多,不孝顺的人要遭雷劈。她老人家为了你能有个儿子,都肯给大仙磕响头了,你为什么不能改个名儿?你咋这么不孝顺?是想逼死亲妈吗?” 唐墨:“……我妈一把年纪老糊涂了,重男轻女改不过来,你跟她计较什么?咱关起门过自己日子吧,好不好?” 他低声下气,姜冬月不依不饶:“你妈不糊涂,也不重男轻女,她是给自己闺女出气呢。那天早上小霞来找我做衣裳,张嘴就要一件呢子大衣,‘嫂子你仔细点儿,我要从头包到脚脖子那种,穿着暖和又气派’。她咋这么会说?” “我早上好声好气让小霞先买布去,过晌你妈就来家里给笑笑改了名儿,你说她是为啥?你信不信,我要是当着你妈的面,说唐霞‘丫头片子不值钱,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犯不着在家好吃好喝’,你妈肯定得动手打我。” “你妈呀,是看自己闺女值钱,看我姜冬月的闺女不值钱,你说对吧?唐、求、子。” 唐墨:“……” 指望姜冬月退让不成,唐墨又听了两天的求子长求子短,憋得满肚子火气,终于爆发。 “别这么叫我,好好说话!我妈说了不再提改名这事儿,她到底是长辈,你也往后稍稍。” 姜冬月翻个白眼:“真不提啦?那每天到桥头等儿子,哭着喊着的是谁啊?我没出门就听见乡亲们说了,热闹得很。你真不知道啊?唐、求、子。” “……” 唐墨横眉立目,假装火大吓唬姜冬月,想镇压一下她的嚣张气焰:“你再叫一声唐求子试试?” 除了刚结婚那会儿,唐墨没跟姜冬月红过脸,本以为这脸色够她受的,指不定还得哭一鼻子,心里甚至做好了哄媳妇的准备。 谁成想姜冬月比他还厉害,一把撩起上衣,明晃晃菜刀就架在了鼓起的肚皮上。 “试试啊。”姜冬月不慌不忙地把刀刃往下压,“反正家里孩子都是你的种,生出来养大的闺女不值钱,肚里这个更不值钱,还不如现在剖了扔掉!” 俗话说得好,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何况唐墨本来就是虚张声势,立刻吓得后背冒汗,举手投降,连着洗了两天碗都不敢抗议。 最后实在没招儿了,悄悄问姜冬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消停?” 姜冬月非常干脆:“好说,让你妈叫一声‘笑笑’,这事儿就算完了。” 她盯着唐墨,眼神凶得仿佛带崽母兽,“唐、求、子,今天我就把话搁这儿了,人的名,树的影,你妈恶心我闺女,我就要恶心她儿子,你看着办吧。” “…………” 说理讲不过,耍狠斗不过,唐墨没奈何躺下睡觉,第二天口疮疼得张不开嘴,饭吃一半就骑车走了。 结果赶黑回来,又碰到亲妈蹲点…… “唉。”唐墨推着车站在家门口,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跟冬月和谈了。他是一家之主,风里来雨里去的养家糊口,不能天天受这种夹板气! 唐墨肚里吃定主意,大步进了过道,放好车栓上门,直奔堂屋找姜冬月。 “冬月,我……” “嘘!”姜冬月举起食指,示意他小点儿声,自己轻轻给闺女打着扇子,“笑笑刚睡下,别吵醒了。” 又问唐墨,“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还弄得满手是泥?吃饭了吗?锅里给你温着鸡蛋汤呢,还有俩包子,几根黄瓜,你洗了手自己切块儿咸菜配着吃吧。” 扭头看看表,忍不住抱怨一句:“都九点了,唐求子你这老板忒黑心。” 唐墨心头一软,连那声“求子”都没那么刺耳了。他搓搓手,正想趁现在把话说开,唐笑笑忽然撇了嘴哭起来:“妈妈我值钱!我比弟弟值钱!我不改名!呜哇哇!” 她紧闭着眼呜哇大哭,泪珠蓄满眼窝又流下,小小一团躺在姜冬月旁边,看起来又迷茫又悲痛,像冬天吃不到草的小羊羔。 姜冬月赶忙抱住闺女,瞪了唐墨一眼,低声劝慰:“笑笑不改名儿,咱们给你爹改名儿了,你不用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