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早晨,泉跟竹嗣应邀来到我家偏院一处四面开放的亭子,等到下人将茶水端上,我屏退四周,直奔今日的主题:「待会传令下去,午时将在龙山祠堂举行第十六代花仙即位仪式,各方首长不必亲自到场。若要送礼的话,请使节递交给护法即可。」最近算了算,觉得既已钦点护法,也差不多是公开身分的时候了。 「午时?今天?」泉皱眉,以为自己听错。 「是啊。」 竹嗣望着我,没捕捉到半点说笑的神情,跟着开口:「你确定吗?光是信使来回一趟的时间就赶不上了……」 「就是要他们赶不上啊。」我笑了笑,帮他俩各倒了一杯热茶:「让大家知道已经有人继位花仙就够了,不晓得本人是谁也无所谓。」 泉低头沉思了一会,才道:「或许挺好的。」伸手拿起桌上暖呼呼的茶杯细细品味。不过竹嗣似乎就不大认同了,他面带迟疑地看了一眼前辈泰然的模样,有些困惑地对我说:「隐姓埋名有什么好处?不先建立一些威信,难保将来那些意见很多的族人不会公然质疑花仙的决定。」 「嗣弟,祖训明言花仙一派处事必须公正,自有其道理。本家人爱使心机,这业是他们自找的,不能连我们都一头栽进去。」 竹嗣闻言挑起了眉,脸色有些古怪。我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泉,而他默默地頷首品茗。这话听起来有点玄机,某些事情究竟隶属于花仙管辖的族务还是权力斗争下的產物,两者之间的界线似乎在我这代变得有些模糊。虽然……我也不排斥就是,沉寂了这么久,再继续当隻缩头乌龟的话也太对不起晴华了。 「二姑娘也是在自保呢。」泉对竹嗣补充道:「莫说暗杀队的幕后主使无跡可寻,就连当年谋害大姑娘的兇手也都还没有着落,公开身分只会引来多馀的关注。」哎呀,还是经验老道的护法直觉比较犀利呢。「反正您有两名护法,就尽情地使唤吧。」 「嘿嘿,我会的。」我眨了眨眼,对他们说:「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南院自家人多,而北城又与花仙一派交好,至于东篱、西野近年各有他们自己的事要忙,比较难办的只有本家。这风,是越吹越大了,再过几年凭小林无叶的势力也会镇不住来自四方的声音,选拔新任当主的竞试势在必行,谁还管花仙如何如何呢。」 听到当主选拔,竹嗣的神色变得稍微严肃了起来,这是正常人的反应,但这样正经的气氛却在下一秒被突然轻笑出声的泉给打破了:「不过您这样会少许多乐趣。」 「哦?」 「还记得当年晴华即位,没人摸得着一个七岁姑娘的喜好,结果收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啊,我还有点印象,咱们首长心大,只给了一箱上等的特级水果就完事,其他人倒是费心送了不少糖果甜点、古玩、文具、玉石,乃至于腰带、梳妆用品什么的,甚至还有两隻来自本岛的白孔雀。」 「……怪不得那时龙山的鸟屎好像多了些。」竹嗣嘀咕着,我哈哈大笑。 「您这样胡闹,会让那些献礼的人很头疼的。」泉微笑,却也是一副想看好戏的表情。我倒是可以想像之后的发展,因为只有南北两位首长知道我的真面目,其他人为了有样学样一定会到处打听,可是去仿效一个老实一个古板的人那有什么好玩?届时收到的贺礼绝对不会比晴华那时来得新鲜。 我脑筋一动,打起了鬼主意:「不如这样吧,你们传话的时候顺便给点暗示、出些主意,跟他们许愿想要的东西好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