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的声音是难言的脆弱。 他终于将埋在心中半年的委屈,在此刻说出了口。 可对面的月白色的身影,却只是笑着看向他。 ……少年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难以言说的失落感像潮水一般向他袭来,一时间竟压得他难以呼吸。 文清辞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明明他之前亲口对自己说,没有痛觉的自己,是一个更需要被额外照顾的病人。 谢不逢的心情忽然乱作一团。 他一会儿自嘲,觉得自己不过是文清辞眼中无数普通病人中的一个,和他那只兔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文清辞的本性,天生冷漠薄凉。 一会又忍不住生出隐秘的期待…… 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如此多的温柔,自己在文清辞心中,应该是有些特殊的吧? 两种完全不同的猜想,如火焰一般,也一刻不停的灼烧着谢不逢的心脏。 少年愈发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药玉。 想到这里,谢不逢眼前的画面一变。 殷川大运河上的暖手筒,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最终慢慢被河流吞噬…… 他的意识,也随之黑沉起来。 好像下一秒就要陷入沉睡。 可就在这个时候,谢不逢鼻尖的苦香愈发浓。 浓重的香味,如一根引线,拼命地将他从梦境往出拽。 谢不逢的体温还在不断升高。 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假如谢不逢不能及时从昏迷中醒来,别说是远在雍都的皇帝,就连刚才惨败一场的北狄,都有可能再次冒险发起进攻。 …… “这是什么味道?”守在一旁的士兵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下意识寻找着香味的源头。 过了半晌,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谢不逢的身上。 如若没闻错的话,这股若有若无的苦味,似乎是从将军身上传来的? ——刚才那些人说的没有错,袭击者手中长剑所淬之毒,的确见血封喉。 按理来说,谢不逢本应该倒在战场上才对。 这一切的变数,其实都藏在那股苦香之中。 太殊宫宫变时,文清辞为了替谢不逢解毒,给他喂了许多血。 这些血液虽然不会改变谢不逢的体质,让它变成和文清辞一样的药人。 但起码得很长一段时间,谢不逢都不会像寻常人一样轻易中毒。 ------------------------------ 几天时间过去,谢不逢的体温一会高一会低,可人始终紧闭着眼,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他身边的副将心中早已是一片绝望。 在此之前,他先将守在谢不逢身边的士兵全遣了出去,并对外宣称谢不逢已经清醒过来,此时正在静养。 但这种事情向来是瞒不了多久的。 长原镇的几个城门,已经被封了起来。 深夜,万籁俱寂。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趁守卫不注意,从其中一处跃了过来。 他的脚步不曾停顿,直接冒着大雪,向城中央那座府邸而去,将原本跟在后面的药仆远远地甩在一边。 文清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厚的衣物。 此时此地还在飘雪,寒风一吹,便将整个人身上的温度全部带走,他脸色更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变得苍白如纸。 他忍不住咳了起来,等调整好呼吸后,方才进入府邸,向小院的最深处而去。 还好,这座位于长原镇的府邸并不大。 没过多久,文清辞就找到了谢不逢养病的那间小院。 他将自己所会的轻功用到了极致,这才避开院外的守卫,进到了屋里。 房间里烧着地龙,暖得与外面不像是同一个世界。 像卫朝的所有屋室一样,这里的角角落落也摆着香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