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抱下来一看,真稀罕,才吃了午饭,他竟睡着了。 荣安一向谨慎,掂了掂七叶的下巴,“困了?” 肉团团的小脸沉甸甸压在掌心,毫无反应。 “别掂了。” 秀吉把金珠倒出来划拉成两堆,“你先挑,赶紧送出去。” 她心虚,怕荣安跟她拼命,先撇清,“你别瞪我,我就给他喝了点儿酒,小孩子嘴馋,一会儿就好了。” 荣安把七叶紧紧搂在怀里,热腾腾的,软归软,是还在打小呼噜。 她放了心,慢慢跟秀吉周旋,“哪出的去?别说他,单是我们两个出门,非得许嬷嬷跟到门上方可放行。” 秀吉没把实话全告诉她,除了这瓮金子,她手上还有别的。 “你昨晚没听见动静?炙牛肉没熟,许嬷嬷吃多了,半夜拉肚子找大夫,折腾的王妃没歇好,这会子上下补觉,连门上也安排好了,就说是那牛肉不对,恐怕王爷在宫里发作,叫送药去。” 她伸手来拉荣安,“你跟我走,保证门上不拦你。” 荣安不信,“咱们两个外人,谁替你打马虎眼儿?后头不见王妃了?” 秀吉望望天时,太阳不在正头顶,往西偏了点儿,约定的时辰还没到,她便坐下来,“你非得钻牛犄角,我也不耐烦教你了,等着罢——” 荣安一噎一噎的抽气儿,叫天天不应,七叶颠颠往前栽,全靠她揽住,小金坠儿硌在她手臂上,金丝编络子的款式,隔着衣裳也像摁在渔网上。 “二门上管事的是浮梁的哥哥,哪肯做这开交?” 下人有下人的人情往来,管中窥豹,也能探知风向,武崇训给太子做了上门女婿,等于出了门子,还有一个新安郡公武崇烈,也不是王妃亲生的,往后看,梁王府唯有琴熏最大,他们讨好浮梁,外头把她哥哥捧起来。 “亏你还知道浮梁。” 秀吉压声吓唬她,“浮梁家小叔那两年投去东宫,看得真真儿的,杀太孙的可不是太子,就是圣人——这天下姓不了李。” 石破天惊的大消息,荣安倒很平静,“干我什么事?” 秀吉和她相处四年,知道她的想法,“我拉上你,是想给你条活路,胳膊拧不过大腿,待会儿人家来了,咱们两颗脑袋,说砍就砍了。” 荣安摇头,“我替人养孩子,孩子死了,佛祖不能容我。” 她说的很坚决,凭是改朝换代,说不过这个大天去。 “什么死呀活的,不过就是个小孩子,藏两天。” 府监叫她去吩咐时就说了,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结局就写在脸上,从前集仙殿有个叫琼枝的宫人,偏要多管闲事,死了没人哭她,恐怕还有人骂她。 “你不仁我不义,我可顾不得你了。” 脚步声来,秀吉恨她挡着她发财,兴冲冲去开门,迎面是个亮刀尖儿,毫不犹豫捅个对穿,荣安啊了声,了不得,王府里公然杀人! 她拖住七叶后退,那人一脚迈进门槛,银亮袍子上溅的血,刀尖儿上滴答。 “——阿漪!” 武崇训喊,许嬷嬷扶着梁王妃紧跟其后,两张脸煞白。 是个好结局,荣安大喘气,下意识推七叶出去,可紧跟着一声尖叫,吓得她又搂回来。梁王妃急急仰头去找,墙头上趴着个穿红的小姑娘,哭都不会了,咧着嘴干嚎,墙根底下几只小奶狗跟着汪汪乱吼。 这一通热闹,阿漪给闹醒了。 骊珠失焦的眼神汇聚起来,“阿漪……” 她呜呜咽咽爬下来,瞧那伶俐劲儿便知道,这不是她头回翻墙。 “阿漪,咱们躲起来。” 她来抱她的小侄儿,满府里就这一个比她小,她最喜欢跟他玩儿了。 武崇训扔了刀子,努嘴叫梁王妃去,她舔了舔唇,挤出一丝笑。 “骊珠乖……” 可是她不认得二婶婶了,勇敢地搂住阿漪便往身后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