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何苦咄咄逼人,本是姻亲世家,即便姑奶奶回来了,时时刻刻都念着你们郑家的好,你们却豁下脸面来这里闹,真真伤了情分,也伤了体面。” 她话音一落,却见郑家人在面前哭天抢地,将她的嗓音给盖过去,那嬷嬷险些气晕,跺着脚进去禀报。 两厢僵持,最后是当朝户部侍郎宁大老爷闻讯急急赶了过来,他毕竟久经官场,一身官威赫赫,断喝一声,便喝住了郑家人,大老爷冷眼一扫,也知事情不妙,最后一锤定音, “我们家老太君刚办大寿,你们郑家却要将葬事闹去屋内,这是想逼死我母亲么,也不怕天打雷劈?” “来个说的上话的进厅堂,其余人一边候着。” 宁家下人赶忙将府上一些闲置的帘帐锦棚给架起,将郑家那些穿麻戴孝的下人与人偶给请去锦棚里坐着,隔绝了外人的视线,宁家侍卫再一轰赶,看热闹的人也退去了。 郑家除了那位小少爷,也就是郑二爷的庶子,只来了年轻的媳妇与三位管事。 大夫人与大老爷端坐在厅内,看着那孤儿弱女并三个上不了台面的仆妇,鼻子都给气歪了。 郑家要议事也不至于弄这么些人来打发宁家,可见是故意找茬。 以大老爷对郑家的了解,郑家还没这个胆子来对付宁家,这背后必定有猫腻。 大老爷脸色暗青,压根不屑于开口,只朝大夫人使个眼色,示意她做主。 大夫人便看向那年轻的少妇,郑家方才已介绍过,这少妇正是郑二爷的弟媳, “三少夫人,郑家是何意,不妨直说,咱们原先都是商议好的,如今你们来闹这一出,实在是叫人寒心。” 大夫人拢着衣袖喝茶,眼神又冷又淡,还带着一股子嫌弃。 那三少奶奶却不是个厉害的,柔柔弱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怀里抱着那个小男孩,呐声回道, “大夫人,我也只是个传话的,来之前,族长交待过,必须亲自见到二嫂,有些话要当面告诉她。” 大夫人将茶盏往桌案一搁,发出清脆的锐响, “宁家是我掌家,有什么事与我说便罢。” 郑三奶奶笑笑不做声。 大夫人脸色一黑,夫妇二人相视一眼,才意识到棘手之处。 郑家压根不想好好商议,故而只遣了个不顶事的少夫人过来,也就是说他们一拳打在棉花上,为了息事宁人,反而不得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郑家何时有了这么高明的人。 宁氏夫妇无声对了个眼色,最终大老爷朝仆妇使眼神,示意她去请宁英。 宁英自然已知晓此事,她本在老太太屋里陪着老母说话,骤然听到这么一出,怒火交加,那张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如同一面镜子般瞬间便破碎了,老太君更是当场给呕了一口血,老太君上了年纪,不如年轻时能干,也不像谢老太君那般日日摸摸牌,久而久之,神色呆滞,腿脚也不如往先灵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主意来。 宁家重规矩没错,上百年流传下来的家规成了强加在宁家人身上的禁锢,屋子里媳妇们都谨小慎微,不像谢家几个媳妇日日凑在老太太那里打牌,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束人束己。 些许被禁锢得狠了,私下反而闹出不少骇人听闻的事。 老太君一吐血,屋子里人仰马翻,宁英从未如此憋屈过,呕着一团火似的,再也没了往日的淡定,提着裙摆往外去。 丫鬟扶着她,在她耳侧絮絮叨叨,“听刘嬷嬷说,那郑家人还抬来郑二爷的人偶,穿着二爷身前的官服,瞧着可瘆人了,姑娘,离开前您不是已打点好了郑家吗,怎么突然闹得这么狠!” 宁英怒过之后,脚步缓了下来,她扶着游廊的美人靠,望了望苍蓝的天,那里一排大雁缓缓南飞,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