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谢氏一日不如一日,太太那时病重昏迷,便是为了文哥儿不认二姐与谢府一事,你们大爷的放妻书也早给我写好了。” 玉藻懵了神,她哭着摇头:“可大奶奶是官家亲赐的,如何能这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能叫我代嫁,自也能叫旁人代嫁,当初能寻个由头逼得大人嫁我来林氏,如何又不能再叫那法师卜个什么神仙之言。”宝因坦然说着,“现今只望太太能念在我给林氏生了个郎君,还能帮我一二,不说让我可以保住大奶奶的位置,只求我不在了,她能好好照顾慧哥儿。” 可这些日子来...她们绥大爷下值便来西屋陪着,哪怕女子从不给个好脸,半句话都不说,哪里像是要休了这个妻子。 但尽管如此,尽管玉藻心中虽满腹疑窦,却还是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知心知意,从小一处长大的姐姐:“娘子,你、你为何不早与我说呢,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有什么事,娘子总是自个往肚子里吞。” 比起眼前人的伤心难过和不忿,宝因反是平静的,一滴眼泪也没掉,指尖轻轻抚着玉藻满脸眼泪的脸:“好妹妹别哭了,我这不是在与你说着了?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我一个谢氏女的身份,不管如何去做,都未必容我,便是哪日离开,兕姐儿和慧哥儿也绝不会叫我带走,倒不如趁着还有时日,帮他们姐弟谋个出路。” 玉藻又想起女子的异样是从自己回来第二日开始的,难不成那几个人去请医的人是...她顿时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我、我都听娘子的,这就喊人进来侍奉梳妆。” 宝因看着哭成泪人的她,伸手拉住,拿自己的丝帕给擦了擦。 - 梳妆过后,玉藻陪着女子去了福梅院。 桃寿远远望见有人来,瞥了眼屋里,赶忙快步上前:“大奶奶,太太在屋里与表娘子说事情,恐怕得等等。” 宝因便也停下,站在廊柱旁,望着光秃的树枝,还有那只终于出现白色斑点的梅花鹿,不知在想什么。 西南一事后,皇帝首次明确了尚书省以左仆射为尊,这意味她大人谢贤已屈居男子之下,同时王烹晋升,统领三郡守军,形成一条可随时抵御敌人的战线。 林卫罹则被皇帝调去了素来最为和平、百年来都没有战事发生的南边,嘴上说是南边风光好,念及林氏故土在那里,为的却是不让林氏子弟有任何在军中立功的机会。 如今,郗氏便在为这个犯愁。 这一去南边,还不知何时回来,郗雀枝总不能一直以表妹的身份客居于此,难免招致闲话。 来了近半载,其实已经有闲言碎语传出来了。 府里的婆子私下里都在猜测,这个表妹是不是要留下给林业绥做妾室的,只是她这个做正室的不同意。 瞧着女子游神,玉藻在旁悄声提醒:“大奶奶,可以进去了。” 宝因眨眼颔首,敛回思绪,缓缓走完游廊最后一段,而后抬脚上阶,走至门口时,侍女正好将帘子挑起,她迈步进去,打量了下屋内,妇人坐在高堂,低声安慰着郗雀枝。 她万福:“太太。” “不是病了,好好歇着才是,怎么还往我这处来?”有了慧哥儿,郗氏对女子的神色渐渐也变得缓和起来,偏头冲着旁边侍女怒道,“还不赶紧扶你们大奶奶坐下。” 玉藻茫然的哦了声,伸手扶着人去坐。 宝因轻推开来扶自己的手,施施然落座:“今儿起来觉得好了些,便想着来给太太请安,其实早便该来的,这病也没什么大碍。” 郗氏不信的打量着,气色虽是好的,但那双素日里秀圆明亮的眸子却黯淡了下来,眉目间始终拢着一一缕哀思,倒也不知为了什么。 惹得绥哥儿都终日待在西屋不出,尽陪着她了。 想起府里的流言,宝因粲然一笑,自个怎会不同意,她将视线落在妇人旁边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身上:“不知表妹为何伤心,我可能帮上什么忙?” 听到这话,郗雀枝背过身偷偷抹着眼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