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薛后瘫软在地,眼里悲恨交加,哀声,“果真是鸟尽弓藏。” 狡兔死,良狗烹—— “皇后失言,幽禁中宫,无令不得出。” “薛家身为外戚,不恪守本分,多年干政,命大理寺查清其罪责,一一发落。” “废太子贬为庶人,与妻儿终身囚于承乾殿。”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 京都剧变,人人自危。 太子党命数已尽,朝中官员皆惶惶不安,日坐愁城。 与此同时,一则传言如凌冽冬风席卷城都。有一老妇于纪家倒台后道出秘情,控诉纪家为安抚丧子之痛的纪夫人,二十一年前强抢厨娘诞下的稚童占为己有,此幼子正是纪府二公子——纪榛。 “不可能!”纪榛跌坐在软榻上,拿着信笺的手不受控地颤动着,又坚决地低喃道,“绝不可能。” 深受百姓爱戴的太子怎会被废黜? 他的兄长怎会下狱? 纪家如何会倒? 他又怎么可能不是纪家血脉? 还有沈雁清.....纪榛用力地闭了闭眼睛,企图安慰自己那只是错视,可白纸黑字说得明明白白。 “京城耳目众多,唯托尔之好友将此信寄于尔。” “沈雁清乃三殿下之幕僚,当年长街暗杀一事亦出自他之手。他非你良人。” “殿下大势已去,榛榛,兄长无能,护不住你。蒋蕴玉不日暗中回京,他如今有军功在身,你又非纪家子,定能佑你周全。十五日酉时于你二人幼时躲玩的破庙相见,你与他一同前往漠北,永世莫要回京。” 寒山寺寂静无声,与世隔绝。 这半月来,纪榛于深山老林中吃斋念佛,浑不知世间翻江倒海。小茉莉带来的一封由纪决亲手提笔的信笺打碎了他素来安宁的天地。 他每个字每一笔地看,指腹抚摸过兄长熟悉的字迹,犹如被天雷轰顶,魂飞魄散。 纪榛知道的,无论信中之事如何荒诞难信,兄长绝不会骗他。 小茉莉见他神情呆滞如痴儿,哽声说:“你到寒山寺的第三日,纪大人暗里邀我相见,托我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信件交到你手中。当时我心中奇怪,为何纪大人不亲手交予你,原来他早已算准了自己的结局。纪大人用心良苦,纪榛,你快随我离开这里,等小侯爷回京.....” “离开?”纪榛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两个字,猛然回神,扶着软榻站起身,摇头,“我不能离开,兄长还在狱中,我怎能弃他而去?” 他重重地抹一下眼睛,跌跌撞撞往外走,“吉安,我们下山。” 小茉莉拉住他,“沈大人是三殿下党羽,你现在下山,他定不会放过你的。” 纪榛镇住,骤然想起四年前在暗巷里那根钉在他耳边的利箭,再有一寸,箭头就会穿透他的脑袋,叫他命丧当场。他自以为那是上天给他的考验,可要他性命的竟是沈雁清。 这四年,他们有数不尽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他每每贴近沈雁清的胸膛,听着对方那颗跃动的心跳,都渴望着有朝一日这颗心里的某一个角落能住进一个小小的纪榛。原来里头流淌着的不仅仅是蓬勃的血液,还有对他的杀心。 木桌上还放着沈雁清给他的家书,无一不写着苍劲有力的“安好勿挂”。他因为这四个重复的字心甘情愿地待在偏僻的寒山寺里,可如今再看,他再蠢笨也琢磨出沈雁清是为了拖着他。 “法空大师与母亲相识多年,我请他为纪大人诵经念佛,也算尽我身为纪家子婿之责。” 全是骗他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