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成一堵足以与邪兽对抗的高墙。 夔听的眼睛很快逼近了剑尖。宿淮双双目充血、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此时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想不到了,只有瞳中映着送生剑刃上的耀耀红芒。这一剑过后,他一定会死的。很有可能,这就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剑了。 不甘心。 这三个字浮现在脑海中以后,他的眼中顿时烧卷起一股灼烧元神、灼烧理智的熊熊业火。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然而更多的是愤怒。足以蒙蔽心智的愤怒。 神力欺近,宿淮双已经能感受到元神被拉拽的感觉。猝不及防间,他听见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这声音在这般境况下如此明显,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倏然断裂。他艰难地转动眼球,发现送生的剑刃承受不住,剑身上已经爬满了裂痕,就在下一刻,它在手中折成几半! 与送生一同碎掉的,还有在狂风之中飞舞的剑穗。 那明水坠挂在他剑上那么久了,一直完好无损,此时碎了个彻底,碎片被风刮卷着,利刃般擦过他的侧脸,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 玉坠中包裹的水流被狂风彻底吹散,唯独其中艳红似雪的梅瓣在风中岿然不动,一道灵光迅速从它身上蔓延出来,在满殿红光之中拉出绚烂的尾迹。宿淮双感觉周身的压力一松,疼痛尽数消弭无踪,连一直在耳边呼啸不止的狂风也听不见了。 他这才察觉,方才听见的碎裂声不是从剑上传来的,而是明水坠碎了。那枚花瓣落在宿淮双眼瞳中心,少年睁大眼睛看着它,忽然想起来一些十分久远的回忆。 那是在去幽州的路上,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坐在他对面的人眉间似落有碎雪,浅而清、冷而淡。交谈片刻,江泫取出这枚坠子,放在手心递给他。 当时他说:带在身上,未来若走到绝路,可保你一命。 宿淮双当真依言,将此坠悬于剑柄,片刻不离身。 只是他时常在想,这坠子之中究竟有什么,能在危急时刻救他一命呢? 神殿之中淌入一片死境般的静默。恍然之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横剑挡在他与夔听之前。 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日日相看、夜夜苦思,在这样的罡风之中,清瘦得仿佛一折就断的细竹。 往日不得解的问题,在此时豁然开朗。 坠子里有什么呢?有江泫啊。 只要明水坠一碎,江泫就会来到他面前了。 “师……师尊……”他喃喃一句,忽而眼泪上涌,混杂着温热的血液流得满脸都是,向着江泫撕心裂肺地大吼道:“走啊!!!你走啊!!!你来这里干什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