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往事,杨廷翼神色间带了唏嘘。 取得国子监监生身份不难,通过国子监层层考试,取得直接参加会试资格,却并不容易。这样的人,无一不是熟读经书,即便一科不中,也多少再谋下科。 尤其是这杨廷翼,六年前不过才十八岁,再等一科,也才二十一,却是于落第次年就捐官出仕,今年四月选授隆平知县。 曹颙见他提及往事,只有遗憾与缅怀,并无落第的尴尬,便称呼他的字问道:“吉光是否因身体孱弱之故,才止步科举?” 杨廷翼听了,却是一震,点了点头,苦笑道:“正是如此。下官本想再谋一科,被家中长辈所阻。即便这次出来做官,也是央求再三,家中长辈才肯放人。” 苦读伤身,不能下场的士子,曹颙见过好几个,倒也不觉稀奇。 只是想起隆平算是上县,公务不会轻松,曹颙心里就暗暗留意。 等杨廷翼退下后,曹颙就使人找了隆平县衙人事卷宗,查看县丞的资料。县丞是四十来岁的举人,从主薄位升上来的,已经在隆平待了三年,历年考评都是中上。 曹颙这才松了一口气,有能干的属下,就算杨廷翼这个病秧子处理不了政务,地方也乱不了。 直隶一地,像杨廷翼这样的官宦子弟,下来混资历的,不在少数。 即便没人在曹颙面前,招摇“我爹是谁谁”、“我祖父是谁谁谁”,曹颙也不能将他们等闲视之。不是想着去安抚拉拢他们,而是要防止他们祸害地方。 有能力的还罢,能力不足的就要想着给调过去能干的辅官。 通过这样的接见,不仅曹颙对于这些地方官有了直观与间接的认识,这些文武官员也见识了新总督的手段。 没有刻意的亲切,也没有傲视属下的官威,只是与每个人谈几句官员治地的情况。 不像是新上任的总督,如同在直隶数年,对他们了如指掌一般。 有的人只当遇到伯乐,欢喜不已;有的人心虚胆颤,惴惴难安。 欢喜的想着如何表现,大树下边好乘凉;心虚的费劲脑汁,寻思着如何巴结,使得新总督睁一眼、闭一眼,放过自己。 等到十五升衙这次,堂上排班的这些文武官员门,对高坐在大案后的新总督,都带了几分真心的敬畏。 开场圆满,曹颙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中上。 等到散衙,这些来排班的文武官员没有立时散去。 官场交际中,最重要的“三节两寿”,再过数日,便是总督夫人的寿辰。 官场上哪里有隐私,在曹颙还没到抵直隶,新总督、总督夫人、总督太夫人的生辰,就已经传遍直隶官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