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鼐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道:“表弟,这次上京,除了接叔祖母与香玉,还要有求于表弟。” 这句话说得越发奇了,曹家现下上面有曹寅,内宅有李氏,有什么是要专程托曹颙的? “自打入夏以来,父亲身体就不大好,想着户部的亏空,也都悬着心。”李鼐接着说道:“无债一身轻,更不要说是户部亏空,缺不得的。父亲原想着这几年攒些银钱,先还一部分,而后其他的,再慢慢张罗。谁想到,去年苏州水患,庄子减了收成,没有多少银钱进账。今年头里,见着风调雨顺的,原还盼着能好些。到了五月中旬,又是雨患成灾。我北上前,专程去庄子看过。将要收割的麦子,全被雨水给泡了,今年的庄稼又糟蹋了。京畿也有几处庄子,但是一路前来,对于京畿大旱的消息也是耳熟能详,怕是也不能有什么进项。” 若是早有心补亏空,何必等到今日? 如今这番惶恐,应不是为了户部亏空,怕是被阿灵阿、揆叙的“病休”吓到了,担心康熙寻机会发作,才想着要将这窟窿补上,表表忠心。 “表弟,父亲那边急白了头发,但是也不好向姑父开口。早年姑父劝过父亲多遭,父亲都没听进去,还因这个起了嫌隙,如今父亲虽没说什么,但是瞧着他的意思,已经后悔了。”说到最后,李鼐看着曹颙,面上带着几分祈求之色,道:“我晓得如今是表弟当家,看在骨肉至亲的情分上,还求表弟拉扯一把。” “大表哥要是用银子,尽管开口,多说不敢保证,万、八千的,小弟还能应承。虽说京里花销多,但是感念圣恩,早年赐下的庄子,每年还能有些收益。你表弟妹的铺子,每月也能进些脂粉银子。”曹颙稍加思索,回道。 “表弟,要是只差万、八千两银子,父亲何至于愁成这样。早年圣驾六下江南,咱们那边也接过两次驾的,从藩库支过几次银子。虽比不过江宁那边的开销多,也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如今的账目,差了五十多万两。”李鼐涨红着脸说道:“二弟在世时,也想着为父分忧,还了亏空的。不想却不明不白的丧了性命,留下我这庸碌之人,只能束手旁观,丝毫使不上力。” 固然李鼐说得声情并茂,但是曹颙也没有应承的意思。 如今,已经不比过去。 要是曹家在江南时,曹颙没有当差前,闹出些动静,还能悄悄的,不引人注意。 如今,盯着曹颙,等着他筹钱的人多了。 谁晓得李煦是不是真长记性,万一他同八阿哥仍有首尾,那曹家与之亲近,怕就要惹了嫌疑。 “表哥别急,舅舅出仕多年,说不定心里早有了妥当主意。”曹颙开口劝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