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裳听到噗嗤一笑,道:“任姐姐说得?对,把冻酥花糕也拿来吧,我觉得?我没吃饱。” 明雨霁瞪了?她一眼:“还吃,唇妆都吃花了?。若一会迎亲队伍来了?,你打算就这样出门?” “有何不可?反正出门时会用扇子遮脸,别人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没画唇?等晚上却?扇后,我就说路上蹭花了?。” 明华裳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一个完美的理由,明雨霁又好气又好笑:“你呀,就知?道在自?己婚礼上偷工减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替别人成婚呢。” 任遥也道:“不用上那么浓的妆,反正情?人眼里出西施,无论二娘打扮成什么样,李华章都觉得?她是最?美的。” 明华裳不甘示弱道:“那是因为我本身就美,和他没关系。” 喜娘见明华裳谈笑无忌,渐渐意识到自?己对明华裳的同情?毫无根据,甚至很可笑。婚礼当日?宾客稀少,夫家前程未卜,换成别的娘子肯定要委屈死了?,但?明华裳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说说笑笑,有吃有喝,说明她一点都不担心未来的生活,她对自?己的夫婿和家人有足够的安全感。 自?己的日?子幸福,又何需观众呢? 喜娘的想法刚落,又有几个女宾来了?,分别是太?平公主府和相王府的人。太?平公主和相王是李华章那边的亲人,不方便来女方宴席,便派了?最?得?力的儿媳或女儿到场,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不大的闺房逐渐站满了?人,虽然人少,但?每一个都分量不轻。 不知?不觉间到了?黄昏,亲迎吉时快到了?。在二门看热闹的小丫鬟们急急忙忙跑进来,嚷道:“雍王来了?!雍王来了?!” 喜房里一阵匆忙,丫鬟连忙找蔽膝和团扇,遮住明华裳的脸。任遥拎起一根趁手的木杖,松了?松筋骨,道:“你们慢慢找,不用着急,我去门口拦着他们,有我在,绝不叫李华章轻易进了?门。” 明华裳看到任遥手里桌腿粗的木棍,头皮一阵发麻,忙道:“任姐姐,和气为主!” 唐朝习从北朝,民风尚武,甚至蔓延到了?婚礼上。女婿要想进门,得?先经过?女方亲戚的考验,新娘的长辈会在门后握着木杖打新姑爷,俗称“下婿”,此风之行?连皇帝都不能免俗,有些时候打得?狠了?,闹出了?人命也不是稀罕事。 等武打过?后,新婿还要作诗,每过?一道门就要现场吟诗一首,等到了?新娘闺房前还要作催妆诗,直到女方这边所有人满意,才?终于能见到新娘。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障车、坐鞍、青庐拜堂、却?扇等,反正明华裳觉得?,她若投胎成男人,这辈子怕是娶不到媳妇了?。幸亏李华章能文?能武,他来对阵任遥,应当没问题……吧。 镇国公府正堂,李华章一身绯红礼服,弯弓搭箭。一箭向天,谢天赐姻缘,一箭向地,敬祖宗保佑,一箭向婚车,退小人路煞,保佑夫妻余生同心同德,白头偕老。 他连射三箭,箭风气势如?虹,引得?围观路人拍手交好。李华章为这一天准备了?许久,拦门诗根本不值一提,他又对镇国公府的构造了?如?指掌,一路上势如?破竹,长驱直入,镇国公府这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闯到了?最?后一关——明华裳的闺房前。 任遥握着木棍站在门前,松了?松肩膀,抱拳道:“雍王,见谅了?。” 李华章看到任遥手里儿臂粗的木棍,无奈叹了?口气:“至少比我预料的强些,好歹没拿红缨枪来。” “小瞧我?”任遥拿着桌腿,轻轻松松挥了?道枪风出来,挑眉道,“你们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江陵在李华章宣布婚讯的时候就闹着要当傧相,他烦了?李华章半年,终于如?愿以偿。江陵一路乐呵呵看戏,他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敌寡我众,群攻非君子所为。” “你说得?对。”李华章点头,毫无预兆将江陵推出去,自?己闪身朝院门袭去。 李华章最?讨厌冗员冗职,他安排人手绝无一人多余,也绝无一人浪费。江陵写诗不行?,武功也不行?,那李华章为什么要用他当傧相? 显然是要做些贡献的。 江陵明明在看戏,突然全无防备出现在棍棒下,他看着棍子劈头朝他打来,惊慌道:“手下留情?!都是自?己人,别动?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