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上不时地往后闪过一幅幅活灵活现的彩绘女像,有湛蓝的色彩勾勒边框,她们无一例外地微笑着向我致意我发现,她们白嫩的肌肤如真人般质感,且每个人的背上都有一对白色的翅膀。 耳旁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喃喃声: “我在天堂飞——我在天堂飞——” 那声音气若游丝,却不断地重复着。细细辨来,那明明是我的声音?可我没让她说话呀?我立刻阻止,但没用,她是自由的。于是,那微弱的声音虽显疲惫,却很是惬意地一直自言自语着,伴我飞翔 穿行中,我能看见通道外面浩瀚的云海,洁白如絮,无边无际感觉是它们承载着我,又仿佛我已融入其中无法分割。原来生命可以如此地张显美好与美妙?原来人类得到的幸福感,远不及一只空中的小鸟此时的我,身心的自由被无限地放大着,除了享受生命展翅的愉悦,一切对我来说都失去了意义。没有了身心的负重没有了斗转星移的时间我在这样的极乐中陶醉,并将自己完完全全地迷失 “你在天堂飞呀?”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轻声问。 我警觉地分辨出是麻醉师。 “你是自己飞上去的?还是坐飞机上去的?”还是他。 显然是在拿我开涮,我咬紧牙关。 那个护士也在打趣: “那你问她密码是好多耶?看她说不说。”我警惕着。 这时听见s医生慢吞天地在回答另一个人: “是啊,这个手术是要更尽心一些,她对我们都那么好。” 随着意识的渐渐回归,我发现飞翔的速度明显在减慢。于是那个无法控制的声音变成一句我想说的话: “不要停下来!我不想回来!我愿意拿腿换命——”我觉得自己拼力在喊,我好想就这样幸福地消失在喧嚣的尘世间。 当意识终于回归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失落,好沮丧!(但以后当想到自己的选择竟然是这么的自私时,又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我在天堂飞”成了这次手术留下的笑柄。 医生护士们在我醒来后告诉我,这句梦呓般的喃喃自语,伴着手术全过程。而且在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了,原来给我注射的这种麻醉剂,是可以让人当叛徒的。 麻醉药力之后的当天晚上,我一下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伤口的巨痛让人无法忍受。医生特批了杜冷丁给我,护士小姐不时地到我床前善意的提醒,我毫不犹豫地婉拒了。因为这样的幻觉就如同吸毒,虽然可以让人暂时摆脱痛苦,但当回归现实时,却会让人感到更大的不适和失落。手术时的麻醉是我无法拒绝的,但在我可以为自己作主时,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痛苦,这样的选择虽痛,却清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