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赶紧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几分钟前刚死的。” “原来如此,那便难怪了。” 男子丝毫没有怀疑姜屿,知晓他们才刚死不久后,更是摆出了一副老前辈的架势。 “姑娘,看在你方才帮我捡了头的份上我便好心提醒你一句。这里的人全都很讨厌这种味道,其他人也不都像我这么友好的,你们最好找个地方散散味。” 他边说着,又伸出食指,虚虚点了他们几下,故作高深道: “不过话又说话来,你们两个挺会挑时间,死得还真是时候。” 听他的意思,像是他们恰好赶上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好事。 谢知予来了兴趣,他略一挑眉,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相当识趣地接过了男子的话。 “前辈为何这么说?” 见他态度不错,又懂得在称呼上尊敬自己,男子也乐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分享给他们。 “大约是五年前这里新来了一位姑娘,人年轻又生得好看,只是性格有点孤僻。 总不爱和别人说话,就整日守在那奈何桥前,手里攥着枚青花玉佩,像是在等什么人。” 说到这里,男子适时摇头叹了一声,语带惋惜。 “那姑娘与我们不同,她有全尸,生前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原本很快就能轮到她去投胎。可她为了等人,生生将这机会给错过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原是在等自己的情郎,只不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始终都没能等到。” “她自己没有求得圆满,倒是乐意给别人做媒,半年前开始,她每隔三日就要替一对爱侣操办婚事。” 男子转过身,指着这满大街的人,“今日恰好就是第三日,这些人基本都是赶着去凑热闹,沾沾喜气的。” 他继续解释道:“我们这里成亲的习俗和人间的可不太一样,不发喜糖,只撒纸钱。” 地府的流通货币就是纸钱,而对一些死了没人祭奠的孤魂野鬼来说,有人成亲就相当于是在做善事,白送钱。 男子死得并不光彩,生前在世也没什么亲人,更别提会有人给他烧纸钱。 他急着去占个现场靠前的好位置,见街上行人越来越多,连忙止住话头,和二人匆匆告别后,扭头挤进了人群中。 姜屿看着他的背影,将他方才所说的话又细细咀嚼了一番。 当前已知: 渝州邪祟是在半年前出现,喜欢乱做媒和抓人成亲。 而男子口中这位姑娘也恰是从半年前开始,每三日便为人办一场婚事。 时间和两者的行为爱好皆对应吻合。 如果姜屿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大概率就是棺材里的女尸了。 既然是为人操办婚事,作为媒人,她也一定会在现场。 谢知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抬步欲追上那名男子,却忽觉手腕一紧。 “你要去哪儿?” 姜屿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了人少的地方,小声提醒道:“我们身上有活人的味道,万一被发现就完了,还是不要随意乱走动了吧?” 谢知予抽回自己的手,倚在墙边站定身子,眼里带着分明的笑意,直直注视着她。 “师姐不是不怕鬼吗?” 姜屿偏头看了一眼满大街奇形怪状的人,少见地沉默住了,欲言又止半天。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怕鬼,但是我怕死呢?” 方才那男子还好心提醒他们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天知道若是被其他人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谢知予似乎没有这么多顾虑,他弯唇轻笑一声,正要回话,却听得远处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按照极乐世界的习俗,成亲当日是要点长明灯的。 现下吉时已到,数千盏明灯接连升起,点亮了夜空,汇成一片暖融融的星海。 所有人都在振臂欢呼,被这欢快热闹的气氛感染,就连谢知予也不禁跟着抬起头。 火光绚烂落在他漆黑的眼中,又化成了细碎闪烁的光点。 谢知予安静地望着那些灯看了许久,敛了笑意,神色极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他才收回视线,接上了姜屿的话。 “放心吧师姐,生魂离体越久,生气会消耗得更快,他们发现不了的。” ......这样听起来更可怕了啊喂! 生魂离体越久,他们身上的味道会越淡是不错,可这也意味着生气即将耗尽,无法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