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就到黄州。” 折彦质道:“夜里不能行船吗?为何要在团风镇住一夜?” 艄公道:“官人,现在是什么时节?这大江上,你白天看着一片安详,晚上就有强人出没。若不是急着赶路,夜里还是不要行船。再者如果不在团风镇歇宿,到黄州就是夜里,诸多不方便。” 折彦质道:“我有这么多人,怕什么强人来劫!黄州现在不是什么重要所在,过去就好。等到了江州,我再去找艄公,你就可以回返了。” 艄公只好道:“官人如此说,我们就不在团风镇过夜里。在那里用些茶饭,连夜顺流而下。明天早上,就可以到大冶境内了。这些年大冶一带不太平,我们带些干粮,直去江州。” 折彦质点头:“好!这一带江面乱纷纷,过了江州,才算真正太平。” 说完,折彦质转过身,看着江面上不时飘过的一片白帆。 往常时节,这一带的长江水面最是繁忙。官船私船,如长龙船排列在水面上。这几年天下动荡,特别是最近的鄂州一带,你方唱罢我登场,出现了几股大的势力。时局不稳,不是有背景的船,谁敢在江上跑?特别是向北过黄州不远就是伪齐势力,方便逃跑。直到王宵猎占领了颖州,堵住了光州北去的路才好一点。 今年初,张俊带领岳飞赶跑孔彦舟,局势才慢慢稳定下来。只是要想回到过去的好时光,不知道还要多久。 转过身来,见艄公样子悠闲。折彦质道:“看艄公样子,在江面上行船倒不害怕。” 艄公道:“官人许多军队,又有这么多船同行,怕个什么!年初张太尉来,赶跑了孔太尉,江面上的许多强人就不再做这生意了。我们这些小船家,才慢慢又开始行船。” 折彦质道:“前些年不行船的时候,你们以什么为生?” 艄公叹了口气:“我在江面上跑了一辈子船,做其他营生可不行。前几年实在不行,在江边打了几个月鱼。这附近的鱼确实多,但卖不出去。稍小一些的鱼,很多时候白送都没有人要。没有办法,只能耕几亩荒田,好歹产些粮食养活家口。我大儿子前几年娶妻,生了一个孙儿,活活饿死了。唉,张太尉来了,能行船,日子才好起来。” 折彦质叹了口气:“国家有难,难免生灵涂炭。现在把盗匪赶跑了,长江上又能够行船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艄公道:“我是眼光太浅,不敢走远了,只能在鄂州死熬。以前一起行船的金三郎,他运气好,帮着个客人运货物到襄阳,就在那里住下。没多久,就把妻小接了过去,日子过得不知多好!我们多年的交情,上个月,我家二郎便就到襄阳投靠他。二郎自小识得几个字,听说可以进工场,一个月好几贯钱呢!” 说到这里,艄公啧啧连声,脸上全是笑容。 在这个年月,好几贯铜钱不是小数目。特别是襄阳物价平稳,每月几贯钱到手,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看着艄公脸上的笑容,折彦质不由感慨万分。这几年,王宵猎治下的襄阳社会安定,发展也快,大量周边人口向那里聚集。与王宵猎刚到襄阳的时候相比,人口增长了近一半。周边数百里,一说起自己有亲人投到襄阳去,周围的人无不羡慕。再看看其他地方,都是百业凋弊,折彦质不能不感慨。 有了人口,也就有了经济产出,社会很快繁荣起来。特别是王宵猎治下管理严谨,到了襄阳,要么就进工场里做工人,一个月两三贯钱。要么就被招进营田务,去开垦摞荒的土地。只要是青壮年,在襄阳就不会挨饿。像艄公这样的人家,有几个孩子,只要年龄合适,总是想方设法送几个孩子到襄阳去。 折彦质道:“我从襄阳来,那里的情况知道一点。听说那里有许多家工场,只要进去,一个月最少有两贯足钱。都是发的襄阳会子足钱,能养家糊口了。若是识字,能干一点,许多人能拿五六贯钱。” 艄公道:“是啊,我们这附近的州县,哪个不说襄阳好,好似天堂一样。前天我才得到二郎写来的信,说那里也缺行船的人。若是我遇到跑襄阳的人,千万不要放过。带着全家过去,不再在鄂州受苦。” 折彦质看看江面,道:“张太尉赶跑了孔彦舟等强人,这里也会好起来。” 艄公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