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跪地垂头,在一旁百般无聊地候着。 赵熙起初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一进门便直奔床榻,关心沈时砚的伤势,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无非是些自责的话语。 顾九听了只觉得分外好笑。 早干嘛了。 打一巴掌, 再给颗甜枣? 还不待顾九敛去眼中的嘲意,赵熙忽然走了过来, 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你便是一直照顾皇叔的郎中?” 视线中那双金丝祥云黑靴贵气凌人,顾九绷紧了背脊,老实回道:“是。” “朕几次提出派太医局里的人来照看皇叔, 都被皇叔推拒了,”赵熙语气淡淡,独属少年的清朗嗓音里却是与之相反的老成稳重,“如今便只有你在他身边伺候着,若是皇叔这伤久治不愈,朕唯你是问。” 这话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顾九听得胆战心惊, 连忙应声。 待人走了, 顾九起身,看着那挺拔如松的身影,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再年轻,那也是九五之尊,这天下的主人。 沈时砚看她,眼底笑意溢出:“吓着了?” 顾九怵赵熙,可不怵床榻上这位,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您可听见了,民女这命可就拴在您身上,您这些时日别再挑灯看卷宗了。” 沈时砚失笑,说好。 此事之后,沈时砚履行所言,的确未再熬夜办公。只不过那背上的伤却仍是足足养了半月,才勉强结痂。中间还发了几次温病,浑身滚烫,意识昏沉。这让顾九吓得不轻,一边忧心沈时砚的身子,一边又担心自己的脑袋。 最后还是楚安宽慰她,说王爷自幼身体便不好,受伤之后,伤口总是痊愈得很慢。 又过了半月有余,在楚老将军寿诞前几日,沈时砚这身子才算彻底养好。 楚安早早便将请帖送了过来,顾九也有份。 顾九拿着那帖子只觉得烫手,不放心地问:“你爹知道吗?到时候不会将我轰出来吧?” 楚安让她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称这名单都是给他爹过了目的,绝对没问题。 “不过,我爹好像识得你,”楚安挠了挠鬓角,“我本来是想着送一份帖子便可以了,到时候你与王爷一起来。我爹知道后,又让我多带了一份。他说你帮助府衙破了案子,这些日子还忙前忙后地照顾王爷,应是郑重些对待。” 顾九张了张嘴,受宠若惊。 等到了那日,顾九难得换回衣裙,认真梳妆打扮一番,以示尊敬。 天色渐暗,将军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如云。 顾九和沈时砚递了帖子,刚进府没几步,就瞧见楚安正站在不远处和一个青衫士子谈话。 “王爷,顾娘子。”楚安偏头看到两人,咧嘴笑开。 顾九和沈时砚走过去。 那青衫士子躬身行礼:“宁王。” 沈时砚颔首。 楚安连忙介绍:“这位是御史大夫家的三郎,黄允。” 他又看向黄允:“这位便是我适才与你说的那位,文能悬壶济世,武能破案缉凶的顾九,顾娘子。” 顾九只觉得臊得慌,胡乱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谢谢你。 我谢谢你全家。 沈时砚垂眸,低低地闷笑一声。 三人没聚一会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