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这剧本要凉[重生]

【身死】


?我挥退仵作,让徐长治在院外守着。我看着满满当当一整厅的尸首发呆。正中间便是大理寺卿的尸体,白布上隐约全是血痕。我没敢全掀开,仅揭开一角,握住了他的右手。再一抬眼,忽然发现他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我连忙绕向另一边,低头查看。

    “殿下。好像是颗李子。”钟伯琛仔细辨认了一下后,试图打开大理寺卿的手把东西拿出来。然而大理寺卿攥得紧紧的,无论怎么掰都掰不开。我们只能再度确认了一下,证实了钟伯琛的确没有看错。大理寺卿手里攥着一颗红黑相间的李子,不知是否在刻意留下什么线索。

    钟伯琛沉思道:“莫不是暗示此事与“李”姓人士相关?然而与广淄治水案所牵扯的官员,无一姓“李”。倒是朝中有几位李姓官员,但又不能因此去...”

    钟伯琛的话还没说完,我便呼啦掀开了白布单,看向大理寺卿的头部。钟伯琛下意识地抬手想遮我的眼,却被我躲开了。我与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大理寺卿相视了许久后,默默退后鞠了一躬,然后冲徐长治道:

    “去,把上官夏请来。”

    钟伯琛微怔,旋即似是明白了什么,默默地站在我身后道:“殿下英明...”

    上官夏来了,看着满屋的尸体面色不改。我直白了当地问他,跟死尸打过交道没。上官夏表示:“殿下尽管吩咐。”

    “刨开大理寺卿的胸膛,看看其腑中有什么东西。”我转身看向远方。

    上官夏领命前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托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回殿下,大理寺卿的腑腔内有一块布帛。”

    “整理好,回宫。”我又看了看厅中的尸首们,视线停留在角落处一具矮小的尸体上,微微眨了眨眼。那应该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李子。大理寺卿是在提醒我,“里”面有东西。他不是在暗示李姓官员,因为这未免太过明显。贼人看见这颗李子,不可能任它停在大理寺卿的手中。

    上官夏把布帛清洗干净后呈了上来。我看了一眼,手书密诏一封交给了钟伯琛。他心下了然,细细收好了离去了。

    是夜,我命人将母后和六弟全部接到嘉明殿里来,母后本不愿意,被宫人给强行抬了过来。我坐在大殿正中央,大敞殿门,看徐长治率上千禁军手持火把,将嘉明殿保护得水泄不通。一封又一封的密报接踵而至,整个鸿濛城里风云暗涌,武威营里两千将士连夜秘密入城,查抄数座府邸,清洗地下暗庄三处,并查获百名死士,上千斤兵器以及钱粮,证实了在朝四位五品以上官员勾结广淄贪官意图谋逆犯上,其中包括鸿濛城的父母官,京兆尹。

    据闻鸿濛城一夜血流成河,伏尸数百。两千将士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所有顽愚抵抗的死士。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兵器交织声以及尸体拖拽和清洗地面的泼水声经久不息。我始终一言不发,将从大理寺卿腑中取出的那块布帛紧紧握在手中。寒殿烛影微,我看向自己映在地面上的狭长的影子,发觉它好像要融入殿柱的阴影里。

    母后与六弟在我身后出奇地安静。我本以为一群胆敢在都城闹出灭门惨案的狂徒肯定有什么后手,比如狗急跳墙的逼宫。然而没有。这场大清洗出乎意料地顺利。直到我终于收到了最后一封密报:

    “常德将军以及靖忠候携兵东逃,已被截获。目前正与尧州守军交战。兵部尚书亲率三万人马绕后包夹,城中军心大振,叛军尽皆溃逃,弃营幕。眼下战况渐稳,还请殿下宽心。”

    这是钟伯琛亲手写的。

    自古盛衰同转烛,六朝兴废同棋局。原来我所等的“后手”不过一场弃卒保车以及声东击西。只是这布局人虽狠毒至极,却明显没有钟大丞相精明。

    五更鸣,我于天光乍破中看见一模糊身影,向我三行大礼后悠然消散了。我不知大理寺卿死得究竟值不值,但我明白,他到底是仰不愧天,怀着一个“忠”字,铁骨铮铮地走了这么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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