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朝堂上, 大理寺卿照旧汇报秋园一案的进度:“皇上, 所有涉事官员已经全部画押,只有詹少奇还未交代, 按理本案人证物证皆在……”他顿了顿, 抬头看了眼天乾帝, 继续说, “詹少奇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皇上, 此案已经拖了许久,不能再等下去了,请皇上圣裁!”这时, 一位言官出列上奏道。 他一起头,大臣们纷纷按耐不住, 跟着附和道:“詹少奇结党营私,目无王法, 残忍杀害无辜百姓, 手段之恶劣, 情节之严重, 其罪当诛, 恳请皇上为枉死之百姓伸冤!” “请皇上为枉死百姓伸冤!” 天乾帝冰冷的目光在旒冕珠帘之后, 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收紧,但他未出一语。 “父皇, 詹少奇虽罪该万死, 可詹驸马为国尽忠, 只有这一个血脉, 请看在这个份上饶了詹少奇一命吧!”这时,萧铭突然跪了下来,对天乾帝磕头道。 他的求情立刻引来了另一帮勋贵大臣跟着一同下跪:“请皇上开恩。” 萧弘站在前排,明显看到天乾帝的手松了下来,心里不禁一叹。 然而胡阁老却出列道:“礼亲王此举,将无辜百姓置于何地?将大齐律令置于何地?难道就因为皇亲国戚,这一百多条人命就白死了吗?” “詹少奇之错,自可以严惩,但法礼不外乎人情,只求父皇绕过一命。” 萧铭此言一出,立刻赢得宗亲大臣的赞同,于是分成两派的朝堂顿时又再次吵作一团。 清流文官对抗勋贵皇亲,其余作壁上观看热闹,这几日的朝堂都是如此。 “太子殿下,请您说句话吧!”终于火烧到了萧弘这里。 这一声直接将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就是天乾帝都直直地看着他。 萧弘抬起一根手指摸了摸鼻子,很显然帝王根本不想杀了詹少奇,他说不说没什么用处,他很无奈地问:“除了这件事,诸位大人还有其要事禀告的吗?” 见没有一个人回答,于是他说:“没有就退朝吧。” 天乾帝回到清正殿,宫女太监齐齐忙碌起来,替他更衣倒茶,又轻声地退下去。 这次萧弘没有脚底抹油,而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到了清正殿。 “弘儿,你看看吧。”帝王示意黄公公将一个精致的匣子给萧弘。 萧弘打开来一看,里面躺着一枚金簪,顶端雕刻凤首,口中含着一枚翠玉,做工精湛,不过样式看着似乎有些古旧。 萧弘握在手里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天乾帝:“有什么深意吗?” “这是母后的陪嫁之物,临终前插在发髻上,后来赠与了溧阳。” “噢……”萧弘瞬间了然了,他将簪子放回了匣子里,顺着话道,“皇祖母临终前请您多多照顾姑母,是吧?” “溧阳心高,好胜,可叹她年轻守寡,拉扯独子,你为亲兄,自当照拂。这是母后临终遗言。”天乾帝道。 萧弘顿时默然,心说怪不得今日他爹差点失态。 “弘儿,你给朕想想该如何是好?”至今未表态,天乾帝知道士林之中已经对他这个皇帝起了微词,只是他下不了这个决心。 真正的大义灭至亲,哪儿是那么容易? “父皇想给詹少奇一条生路。”萧弘虽然是一句疑问,然而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如今殿内就这父子俩,天乾帝于是轻轻点了头。 “三弟的理由,您不采用吗?”詹驸马尽忠,望留存血脉,网开一面。 天乾帝道:“为大齐尽忠者何其之多。” 天乾帝虽然是这么想的,然而开此一先河,这满天下的官员,特别是战死沙场的武将,岂不是都能因此为后代脱罪?远的不说,镇北王府死了多少人,难道他们就能将百姓当做草芥践踏? 天乾帝想当一个明君,不愿遭受士林诟病,所以因为私心一直没有开口定罪,但也没有就此放过,僵持着。 “您的意思是,除了死罪?”萧弘问。 天乾帝眉间微微一皱,但最后依旧还是点了头:“怕是连流放千里,这些人也都不会答应的。” 一百多条人命,罪魁祸首却还能苟活着,天理何在? 天乾帝坐了下来,萧弘蹲在他旁边说:“父皇,您想饶过展少奇一命,满朝文武都看的出来,可为什么他们死活不同意呢?” 闻言,天乾帝微微皱起眉头,朝萧弘示意继续说下去。 萧弘道:“您有没有发现,从秋园被揭露到现在,不管是姑母还是詹少奇,甚至詹家……以及那些加害者没有一个愧疚过,道歉过,去探望过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