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没有犹豫,大步往前,贺惜朝紧跟其后,然而当侍卫们往前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放肆!”陆峰喝了一声。 然而这些护卫却没动。 萧弘回头不悦地看着承恩侯,“舅爷这是何意?” “殿下,后面可不好让旁人看到。”承恩侯见萧弘眉头越皱越紧,便安抚道,“殿下放心,这里没有危险,请相信老朽。” 贺惜朝拉了拉萧弘的袖子,摇了摇头,后者深吸一口气,于是对陆峰道:“你们等在这里,本王去去就来。” “多谢殿下。”承恩侯也心下松了松。 巨大的木门没有关闭,只是前面站了诸多水庄护卫,不知不觉地将萧弘的侍卫围了起来。 而木门的里面,萧弘震惊地看着前方,连贺惜朝都呆在原地。 水流地哗哗声充斥着耳膜,萧弘想过吕家侵占河道,造成松江河床过窄,水流湍急,可没想到他们直接造了一个庞然大物般的水闸。 “松江水域虽广,可秋冬雨水少,到了春季播种插秧需要水时,水位若是上不去,便会影响农户种稻。” 承恩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似乎对这两人瞠目的模样毫无所觉,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这水闸一关便阻缓了松江主流,河岸水位上升,正好方便浇灌土地。不过若是夏季连接大雨之时,再开启水闸,便能让水流倾泻出去,无需担心泛滥成灾。说来,因着这水闸,百姓们拍手称赞,特别是村人,免了艰难挑水,也算是一个善举,是不是,殿下?” 萧弘听着承恩侯轻描淡写的话,心中层层泛冷,只觉得此人面目可憎,冷血无情。 “称赞的百姓必然不是奎梁县的,当水闸开的时候,他们怕是在痛苦哀嚎。”贺惜朝的视线从水闸上收了回来,看向承恩侯,“侯爷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做噩梦吗?” 贺惜朝的口气并非质问,也不见生气,而是一贯的清冷,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发出一个疑问。 承恩侯点了点头,“惭愧,吕家每年无偿造桥修路,捐银子开善堂,也算弥补一些过失吧。” 贺惜朝闻言眉梢微动,“侯爷的内心真是强大,果然成大事先得学会心狠手辣,惜朝真是受教了。” “哈哈,贺贤侄有此见地,将来前途无量。” 贺惜朝的目光又回到这个水闸上,他不知道奎梁县的堤坝长何种模样,但想想定然修得没有这个水闸来的可怕而牢固。 夏日暴雨连连,水流本就湍急,一旦水闸开启,将酝酿到恐怖的水势放出去,汹涌澎湃的急流猛然打在水坝上,就是钢筋混水泥浇筑的怕也难以抵挡。 这是真正的刽子手! 千百冤魂积聚在这里,沉在水中,凶手不死难以平息。 贺惜朝看了一眼酝酿着愤怒之火的萧弘,这在京城里养了十八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恶事的大皇子,内心的震颤怕是久久难以平静。 他垂头见到那双紧握的拳头,可见萧弘的理智在晃动,一旦崩了弦怕是要不顾一切亲手扭断这老头的脖子。 贺惜朝沉沉地吐出一口郁气,走到萧弘跟承恩侯之间,说:“侯爷,看也看了,说实话虽然震撼可也压抑,下官心性不够稳,有些喘不过气,不如回去说话吧。” 承恩侯目的已经达到,见贺惜朝就此都没有失态,不免心中赞叹。 “好,殿下,请吧。” 站在木门外的侍卫紧紧地盯着里面,一直等到萧弘的身影出来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 萧弘面无表情地说:“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