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愉悦,自然觉得茶香。” 桂王眉展带笑,手指轻敲几案,轻浮地笑说:“二郎好生会说话。”他又左右言及其它,闲聊数句后,询问道:“九郎不在,何时约来他出来,燕京击鞠场中少了玉郎,甚是无趣。”耍够威风,才道出本意,真是本性难移。 秦昭轻抚衣袖,正色回话:“回殿下话,九弟在营中苦练,自有军法辖制,日常行事不受家中管束,家父都不能随意唤来,昭更是无力为之,恐要让殿下失望。” 桂王笑意收敛,脸色阴沉,“咣”地放下茶碗。屋中一时寂静,秦家众兄弟垂目不出声,桂王带来的随从更不敢犯在气头上,杜谦怒其不争,扭头向外望去。 桂王忍气屏息,终是发话:“回城,本王要骑照夜骢。” 秦府家丁牵来马匹,刚行到大门处,照夜骢长嘶一声,声音凄惨哀痛,蓦然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四蹄乱动,挣扎求生,扑起满地尘土,弥漫成烟,终是几下便没了动静。 此事太过突然,出乎场中诸人意料,众人皆目瞪口呆,不明所以。桂王初时被惊吓到,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好你个秦四郎。” 秦昭嘴角噙笑:“许是照夜骢误吃了不洁之物,畜生尔,不必放在心上。王爷,这院中其余马匹任您挑,六弟座下良驹也乃同次从西北运来,骄健轻盈,性情温顺,正好与王爷相配。”指着远处的枣红马说道。 桂王面目通红,戾气狠然,手指着秦昭怒语:“哼!秦昭,你等着。”从随从手中夺过马匹,上马先出别院,其余人等跟上。 杜谦方才目睹良驹横死,只做壁观。临去时倒是含笑瞥一眼秦昭,目带赞许,拱手告辞。 秦明痛惜地说:“四弟,不该要了照夜骢的命,一匹马送给他就是。” 秦旭却说:“大哥此言差矣,照夜骢性傲,伤及桂王又是一出祸端。实是无奈才出此下策,恐桂王不肯罢休,还有后着,以后我等兄弟在京中行走,都须小心谨慎,警醒着点。” 秦昭眸色深遂,轻语:“我非是舍不得一匹马,你们想过没有,从此处到京城尚有几十里路,耗费半个多时辰,倘若生出变故,该出何是好。桂王身边人杂耳目多,唯怕有人拿咱们兄弟做事,稀里糊涂做了替死鬼。得罪桂王也罢了,可伤了王孙,圣上决不答应。天子动怒,不会追究桂王任性执意,只会问咱们兄弟之罪。” 当中厉害,众兄弟心知肚明,会意点头。对方明着寻事,桂王不会蠢到拿自己的身体做赌,他眼下春风得意,碍了旁人的眼,怕就怕有人暗中做怪,栽赃嫁祸。圣上膝下只有五子,才失次子,若第四子也遭变故,祖父都保不住自己的孙儿们,再是首辅的骨血也比不上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尊贵。 饶是如此,几个兄弟围到照夜骢身边,叹息相送。秦昭轻轻抚摸爱驹,平日里细心维护,视若珍宝,此刻油亮的长鬃扑在尘土中,身子尚温热,了无生气,双目渗血,瞪大眼睛不曾瞑目,满是控拆,又似在嘲笑秦昭。 一匹马,他都护不住,更何况家中诸人。总有一天,秦昭不会任人欺凌,令家中兄妹蒙羞,让一匹畜生都笑自己无能。 知言几个亲睹照夜骢惨死,骇然惊心,十爷秦晤出口怒骂:“混蛋,狗屁王爷。” 秦晗怒气冲冲,拿屋中桌椅解气,挥舞着手脚呼呼作响。 秦昌眼含泪水,撇嘴望向知言,知言轻搂他在怀,安慰道:“无妨,父亲还会寻来良驹送给四哥,一匹马,没了无甚可惜。” 秦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秦家的荣华系于他一身,眼前的花团锦簇如履薄冰,只在君王一念之间,万万不敢失却君恩。桂王有何惧,众人怕的是他身后的朱贵妃及天子。 五爷秦晔来接几个弟妹,他一向随和,慢声细语安抚几个弟弟:“怎么了,小脸罩着冰霜,嘴巴也可以挂得油瓶,无事,秦家儿郎行得正,不惧此等雕虫小技,出去不可声张,谨记。” 知言心系秦昭,听到后半句,急奔到大门处,正听得秦昭吩咐随从找个地方好生葬了照夜骢,神色如常,瞧不出他内心波澜动荡,俊颜映在阳光下,明朗如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