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画舫上一片沉寂。 花千绝骤然收紧了手中雪貂的脖子,如玉倾城的面容在阳光下渐渐阴郁冷沉,胸前衣裳上的暗色水渍如花般幽然绽放。 水清漪听到貂儿的惨叫,神色不变,冷冷哼道:“看好你的貂,我这人,记仇。” 花千绝心里升腾着的怒火,被她这句话冷不丁的浇灭了。嘴角翘了翘,她这话分明是说泼的是貂,连累他也着实是活该了!垂目睨着在他手中挣扎求生的雪貂,缓缓的松开手,慢慢的抚顺它乱了的毛发。 “既然是小清儿开了这个口,我如何能不遵从?”花千绝蓦地一笑,起身抖落了袍摆的水珠,踏着纤绳翩然上了岸。 水清漪收回视线,半垂着眼睫,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一时间,与他相对无言。 察觉到杯子空了,端着茶壶斟茶。忽而,听到他悠远清淡的说道:“这茶是温的。” 水清漪手一顿,缓缓的放下茶壶。沉吟道:“我不知你那日说了什么,让王妃改变了主意。我想世子或许不见的是个君子,恐怕也不屑做那小人。” 长孙华锦一怔,似乎颇为无奈,缓缓的说道:“我如你所愿,吩咐人告诉母妃,取消婚约。至于能否说动母妃,我记得好像告诉过你。” 分明是故意的! 水清漪气极,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声道:“世子这是何必呢?” 佛常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则不伤。她已经经历了一世,情爱一事已经看淡,断然不会重蹈覆辙。叹声道:“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明知是错,又何必继续错下去?我不过想要走上正道罢了。天下女子众多,我不过是其中之一,世子又为何独独强求于我?” 四周诡异的安静着。 长孙华锦一圈一圈的转动着手中的瓷杯,漆亮而深邃的眸子,探究的望着她,随即闪过了然。 之所以耐心的由着她胡闹,原以为她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而今,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无疑让他以为是以退为进的新把戏。可看到她眼底的坚定与执着,还有一丝沉浸在回忆中的清愁,莫名的相信她是真不愿与他成婚。 不知为何,不想轻易的遂了她的意。 “嘣——” 忽而,不远处的画舫上,传来一声刺耳的琴弦断裂声。 心下微动,道:“你知这婚事不是轻易能解,你若能参加斗琴,夺得了魁首。向国师取得一个要求,婚约要化解自然轻而易举。” 水清漪抿紧了唇,斗琴第一局是众人一同弹奏各自擅长的曲子,不被他人的琴音分神,成功弹奏下来便进入下一局。下一局则是由曲丝纺的人发下去的曲子,两人分一组的弹奏,琴技高则胜出,另一个淘汰。依次下去,直到再也无人能弹后面的曲子,最后一个则夺魁! 夺魁之人,便是要弹奏国师留下的一首有名无谱的曲子,则能向国师讨得一个要求。可十年来,至今无人能弹奏出。他分明就是在刁难! 看着她变幻的面色,长孙华锦唇畔溢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除此,别无他法。” ☆、第十一章 长生恨 好一个别无他法! 水清漪前世今生都不明白,以他的身份,她不能给他带去任何的利益,为何就是低娶了她? 听着激越的琴音,水清漪不假思索的道:“斗琴的姑娘都是未曾订亲许人家的。今年我都说了亲事,再出来抛头露面不太好。不如,我与你斗琴如何?若我胜你,婚事便作罢,你若赢了,我此后再不抗拒。” 脸上不管怎么镇定,水清漪心里是紧张的,手心都一片湿濡。 谁人不知,静安世子是一个琴痴?十二岁之时,琴技登峰造极,打败了东齐第一琴师伯牙子。 帝京人人都说静安世子无曲不精,世间没有他弹奏不出来的曲子。 她若想要赢,只能投机取巧! “你确定?”长孙华锦眼底有着诧异,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 水清漪抿紧了唇,要这么瞧不起人? “确定。”水清漪应得干脆,没有半丝犹疑。 长孙华锦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思索着她这样做的目地。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