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芽一出少管所,便掏了三毛钱搭上最后一班乡际大巴,回到了白石村。 进村第一件事,麦小芽去了危家。危家母女和一双弟妹正对着竹篱笆望向村道,见麦小芽终于无罪释放,几双深埋着焦虑的暗淡眼睛蓦地亮了。 “姐,没事吧?他们抓你去问了什么?” “是啊,姐,他们打你了么?” 麦小芽抚摸了一下弟妹的小脑瓜,习惯性报喜不报忧,“姐没事,刘老师虽然去世了,咱们上学的事也不用太担心,怕是因祸得福有了转机。” 一双弟妹小眼神闪过抑郁的悲伤,麦小溪带着哭腔:“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刘老师那样好的老师了。” 麦小芽深以为然,为了安抚弟妹,只能把悲伤积郁心底,悲极生乐她微薄的唇角居然露出了一星半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危家中厅,危严在高堂太师椅上正襟危坐,郑怡一身裁剪得宜干净得体的蓝色对襟褂子立于堂下,气氛严肃而渗人,只有危杏杏翘首门前一脸急切地等待着麦小芽姐弟的到来。 与危严那张和危景天有着几分相似、清癯冷硬的军人面孔相遇,麦小芽的心咯噔一蹦到了嗓子眼,郑怡背着危严冲她秘密地摆摆手,麦小芽深知她想让自己少说多听危严的训示。 正文 第四十四章危严的警告 “小芽,你可来了!你没事吧?局子里怎么处理刘老师的事儿?”危杏杏对她的关切直白而急切,拉着她在面前视察了一圈,确定和进去的时候权无二致才放过了她。 麦小芽镇定了心中的惊涛骇浪,露出浅淡的微笑,语气不卑不亢把局子里的事儿都说了一遍,说完用敬畏的眼角余光巡视了一番危严的反应。 其实整个危家除了危杏杏,都怕说一不二的威严,他平时甚少管村里的事,只有出了重大事件才抛头露面,但他的意见在整个危家甚至整个白石村都算得上重磅级。 危严轮廓分明的唇角微启,声量低沉却不掩刚毅,稳若泰山却也不失活力,带着几分终结的语气:“看来,梁思瀚是有意在帮你。” 一语点亮了全屋五双眼睛,郑怡惊问:“帮?梁思瀚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小芽姐弟固然无辜,可他对旁听的事做了警告,我不明白……”郑怡说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危严表情并不丰富,却也看得出来神色有些惋惜和怜悯,定定地望了麦小芽一眼,几乎把她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小芽不过快错过报到期,旁听可大可小不是什么非处理不可的事,看吧,今天下午一定有回音。” “今天下午?太好了!只要你们仨顺利报到,我们就能一起上学了。”危杏杏天真烂漫地拉着麦小芽在屋里转了一圈。 麦小芽脑海停顿在派出所审讯的那个小房间,原来方脸男警官名叫梁思瀚,一个她前世记忆里并不存在的人,窗帘的逆光中他的身影高大魁梧,不苟言笑的面容就连冰块一样,没想到居然是第二个帮她的人。 麦小芽挤出生硬的笑意,刘德全死了她心里并不好受,就算能按时上学从今往后也得面对石中仁,怕是要吃亏。 “严哥,景天后天就要回来了,你去路乡长家走动走动,把户口和档案迁到部队去……”想起危景天,郑怡保养得宜的俏脸有了一丝自豪的笑意,这段时间总算有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听到危景天归来的消息,麦小芽的心跳乱了一个节拍,前世他是一进部队直接参军,以十八岁高中毕业生的身份当了志愿兵,从这个月离家后便很少回家,突然回家迁档案和户口,也在情理之中,麦小芽却有一种不寻常的预感,总感觉有什么不寻常的大事要发生,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哥要回来?太好了!这下看麦小言那个小贱人还敢不敢欺负小芽!”危杏杏幸灾乐祸似地语带快意,仿佛见到了危景天当面教训麦小言的场景。 麦小芽拉了她的衣袖,“你千万别告诉他!” 危杏杏不以为然,以往打破牙齿和血吞的受气包麦小芽又回来了吗?在她看来有仇不报非君子,报仇一定要稳准狠、打蛇打七寸,把麦小言的威风一次性打杀了,才算替麦小芽出气,没想到麦小芽居然要替堂姐藏拙,危杏杏不高兴了:“你那胆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你要是连仇都不报,我危杏杏鄙视你!” 郑怡向危严投去顾虑的一瞥,见他没有在意,一手点在危杏杏的光洁脑门上嗔怪道:“死丫头,整天打打杀杀,你就不会学学小芽,凡事动动脑子?” 被亲妈当众拆台,危杏杏撅着小嘴:“你是不是我亲妈?是不是小芽她干妈?”有指着麦小溪麦小宝端起了长姐的架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