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包丞想想也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很想去,眼睛往马架子前一瞅,见有一个车夫已经坐着了,他上前就把车夫赶下来,自己坐上去,说道:“我来当车夫,马车能驶进宫里头吧?” 王云瑶额头抽了抽:“不能。” 谢包丞道:“肯定能,依郡主目前受宠的程度来看,你只要报了龙阳宫,那宫门守卫还敢拦吗?” 他拿起马鞭,冲袁博溪和华州道:“你们快上来。” 袁博溪笑着摇了摇头,倒没有喝斥他,任由他自作主张了。 袁博溪扶着管艺如和曲梦的手,又在王云瑶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华州跟着上去,然后王云瑶也上去,管艺如和曲梦也上去,几个人在马车内坐稳后,谢包丞就扬起马鞭,往皇宫赶了去。 因为谢包丞想进去看谢右寒,王云瑶不得不拿出龙阳宫的腰牌,这才一路通畅无阻地进了皇宫,但马车不能驶到后宫,所以在半道停住了。 马车留在小黄门,一行人包括谢包丞都往龙阳宫走了去。 但是,好巧不巧的,在去往后宫的路上,碰到了一大早上也从家里出发来寿德宫陪陈德娣用早饭的胡培虹。 两方人马不期而遇,袁博溪愣了一下,胡培虹也愣了一下,很快二人都回过神,纷纷上前,彼此客气打招呼,见礼问候。 管艺如和曲梦冲胡培虹施了一礼,钱桂英也向袁博溪施了一礼,华州远远地站着,不上前,亦不见礼,王云瑶更不可能向胡培虹见礼,也远远地站着,谢包丞跟在华州身后,跟桂圆排在一起,打量着大殷帝国的皇宫,亦不上前见礼。 袁博溪问胡培虹:“陈二夫人是来陪皇后用早饭的?” 胡培虹笑道:“是呢,晋东王妃也是进宫来陪婉贵妃用早饭的吗?” 袁博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袁博溪道:“那我就不耽误陈二夫人了,我往这边走。” 袁博溪往左边指了指。 胡培虹笑道:“我往右边,那就在此别过吧。” 袁博溪点了点头,示意胡培虹先,胡培虹也没推三阻四,带着钱桂英转身,往皇后的寿德宫去了。 等转个弯,彻底与袁博溪一行人隔远了,胡培虹脸上的笑容骤然一收,想到今早上陈建兴跟她说的话,说这个婉贵妃就是一头狼的话,还让她进宫告知女儿,想办法安全抽身,她就无端的暗恨,确实是一头狼,都把自己女儿,不,不单只有自己的女儿,还有整个陈府,一个小小的婉贵妃,就把整个陈府逼的走上如此下下之路。 胡培虹捏紧了帕子,心里闷着一口恶气。 等去了寿德宫,她就把这一口恶气吐露给了陈德娣听,包括陈家所有人昨夜在主楼议事一夜最后以少数人服从多数人的意见达成抽离的事情,还有让她想办法抽身的事情,都对她说了。 陈德娣听后,似乎并不惊讶,也没有表现出震惊来,她只是异常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胡培虹很是担忧,她抓住陈德娣的手,宽慰说道:“你也别伤心,如果能够成功退离,这也不错,你尚没有跟皇上圆房,还是黄花大闺女,这出了宫,还能找个正经的人家夫妻和鸣,你也算年轻,十八岁并不大,以你的容貌和才情以及智慧,想找个好夫婿,完全没问题。” 她又抬头,瞅了瞅这满室金贵的凤鸣东宫,叹道:“富贵荣华,总比不得颐养天年的好,身外之物,光鲜亮丽一时,却终身受其折苦,比如就此舍了,一了百了。” 陈德娣听后,看着胡培虹,幽幽说道:“娘很看得开。” 胡培虹道:“活到娘这个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总不能跟命过不去,年轻的岁月谁都有一腔孤勇的时候,谁都有奋不顾身的时候,谁都有硬气地非要撞一撞南墙才罢休的时候,若搁以往,以你祖父的脾气,他决不会做出这般算计,就算玉石俱焚,他也一定会往前冲,可这回,他不愿意冲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看的太明白了。” 她又看向陈德娣,说道:“德娣,这一回,必须退,聪明人要懂得何时取何时舍,而不是一味地执着于不甘。” 陈德娣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是明白,真正去接受,那就是一件极痛苦且又极艰难的事情了,让她让出后位,给华北娇吗? 她怎么甘心! 陈德娣攥紧手指,眸底压着很沉很沉的戾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