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下班高峰期,下高架后开了一段便被堵死在路上。他掌心按喇叭震出急厉声响也无济于事,撸了把头发气得将手重重打在方向盘上。 *** 进了市三院大门,谢申顾不上车停得歪斜,一摔车门就往楼里跑。 住院部十二楼,程陆守在江棠棠病床边心疼得恨不得帮她受这一下无妄之灾,“还疼吗?” 江棠棠摇头,勉强扯出个笑,“还好。” “什么还好?”程陆眉头皱成一团,“医生都说了,深二度烧伤。要不是今天那老头找你去茶社,你在店里呆得好好的也不会……” “好了舅舅,”江棠棠打断他,又说:“你手机借我用下。” 程陆勃然作色,“不借!我收回白天那话,谢申那臭小子连自己家老头都搞不定,以后还指望他护着你?我告诉你啊,他们家不喜欢你,我他妈还不喜欢他呢!” 他在江棠棠还在茶社逗留的时候给她打过电话,原本是想和她说要晚点回店里,却听出她情绪不对,追问之下才知道是谢知行今天去找过她。 这通电话打到一半,就出事了。 程陆这头话音刚落,就见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谢申的目光和江棠棠对上,从干涩的喉咙里咽下口气,脚步未停三两步走过去,“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程陆语气凶急,“打你电话的时候你人在哪儿呢?现在知道过来了?” 江棠棠扯了扯他衣袖,“舅舅。” “干嘛?”程陆一下站起,“谢申我告诉你,医生说了棠棠腿上烫伤的地方以后一定留疤。她是个女孩儿,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严重?你当玩儿呢?!” 江棠棠急辩,“面积不是很大,而且在大腿上,夏天穿热裤都看不见的。” 程陆两手叉腰,“你别跟我说这些!伤哪儿不是伤?!你一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好端端身上留这么深一个疤,你爸要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旁边一床的病人家属啧声,“小声点儿行不行啊,就你们家有病人啊?”说完一把拉起隔帘。 江棠棠看一眼谢申,对程陆道:“舅舅,我好饿,想吃黄桃罐头……” 程陆长吐一口气,知道她这是要支开他,“行行行,我去买!” 等他一走,谢申俯身摸江棠棠的侧脸。 江棠棠分明见他面色烧红,触到自己脸上的指尖却是冰凉,完全不像平日那样。她本能地缩了缩脸,谢申好似意识到,赶紧抽回手。 她却把那只手抓住,又盖回自己脸庞,眼泪终于无法遏制地从眼眶滚出,“申哥,真的很疼……” 她唇色苍白,发丝没有章法地贴在两颊,杏眸里光色暗淡,尽是后怕的惧意。刚才怕程陆迁怒,她就一直忍着,现在独独面对谢申,那些隐忍的痛楚便加倍翻涌出来。 谢申心口一紧,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江棠棠半坐起身贴在他胸膛上,闻到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和她滑落到嘴里的泪混到一起,更添苦涩。 情绪积压爆发,她越哭越来劲,声线像被细线割裂,“舅舅说打你……电电话都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你不要我了……” 谢申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自己,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联想,此刻却分不出任何旁的心思去分析。 他柔声哄人:“我因为在飞机上所以关机了,怎么会不要你呢,嗯?”又道:“我们还约好一起去见我爷爷,都到这地步了还能不要你?” 听他这样说,看来是还不知道谢老爷子今天单独找过她。 江棠棠动了动腿扯疼伤口,“嘶”一声倒吸凉气。 谢申赶紧放开她,立起一个枕头给她当垫背。 江棠棠整理一番情绪,半开玩笑:“我怕我烧成猪头,你肯定嫌弃死了。反正我们又没有结婚,你想退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谢申从边柜上拿下湿巾扯出几张给她擦脸,“不瞒你说我最爱吃里脊肉。” “你才里脊肉呢!”江棠棠抢过湿巾自己擦,把泪痕擦干净才问:“要是我脸真的被烧伤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