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这使得司郁昭本就阴沉的脸愈发的阴沉了,额上青筋似在突突地跳,似要发作,却又发作不得。 司季夏未有理会楼远与司郁昭的对话,只是微微转头看向楼远道:“右相大人请起。” “多谢王上。”楼远立刻笑吟吟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哦不,多谢世子。” 司季夏请楼远起身后不再说话,也不再面对着司郁疆,而是走到廊前拿起他方才放在地上的书奁,继而与司郁疆擦肩,跨进了面前的门槛,走进了厅子里。 司郁昭双手紧紧掐握成拳,楼远特意从他面前走过,还在他面前顿了顿脚步,朝他笑了笑,才又折步走向厅子。 司季夏走进厅子里几步后才稍稍顿下脚步,像是此时才想起他忘了什么事情一般,淡淡道:“在下不喜吵杂,太子请便。” 楼远很应景地轻轻笑出了声。 司郁疆微微蹙起眉。 司郁昭霍地站起身,目光阴佞狠毒地扫了司季夏、楼远及司郁疆一眼,转身抬脚离开了。 柳承集也连忙站起身,还想向司郁昭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拂袖走了。 “多谢世子赏了楼某一个颜面。”楼远进了厅子,司季夏只是背对厅门而站,没有转身,亦没有落座,只听楼远的楼远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只有他们两人存在的偌大厅子里荡开。 “哦不,似乎楼某此刻不因称呼世子为世子。”楼远前句话才罢,便又继续道,笑意浓一分,“楼某此刻应称世子一声‘公子’才对。” “公子”二字,让站在门槛外与司季夏背对而站的司郁疆的手猛地抖了一抖。 司季夏没有应楼远的话。 司郁疆微微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面上只有平静,对炎之炎陵淡淡道了一声:“回吧。” “殿下——” 司郁疆已经跨步走开了。 他没有留下的必要。 直至司郁疆的身影从厅前院子消失,司季夏这才慢慢转过身,面对厅门方向,面对司郁疆离开的方向,却是面色冷沉,眸光凉淡。 “公子请坐。”楼远站到摆着茶具的案几旁,对司季夏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楼某想,公子应当不会介意这个位置是五殿下方才坐过的位置。” 司季夏这才微微转身,看向楼远并拢的五指所指的位置,只见桌面上还摆着一只几乎满满的一盏茶,没有说话,落座。 待司季夏落座后,楼远才笑吟吟地将他面前的那盏已经凉掉了的茶移开,而后在他对面落座,重新泡上一茶。 司季夏扫了一眼案几上的茶具,再抬眸看向正在往紫砂壶里添热水的楼远,淡淡道:“右相大人知道在下要来。” 热水注往紫砂壶里发出轻轻的咕噜咕噜声,只听楼远同样是淡淡的口吻,只不过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公子也知道楼某在等公子来。” 他们不是朋友,更不是知己,然他们却比任何人都知晓对方,知晓对方心中所想,知晓对方想要做的事情。 “在下若是不来,岂能找回内子。”司季夏声音平平淡淡,不恼不怒,不冷不厉,像在说一句可有可无的话,然这却又真真是他以这个身份出现在右相府,出现在众人钱前的原因,唯一的原因。 “楼某活了二十四年,公子是第一个猜得到楼某真正想法的人。”热水蒸腾起的白气弥漫在楼远面上,将他面上的笑容衬得有些朦胧,说出的话似在笑,又似在叹息,“只是八小姐并不在楼某手上,公子为何觉得找了楼某就一定能找回八小姐。” “右相大人算准了在下会出现,自也算准了在下想要做什么,而在下要做的事情,正是右相大人心中所想的事情,这个事情右相大人本可以自己去做,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右相大人自己不愿意去做罢了。” “哦?那公子认为是何原因让楼某不想自己去做这个事情?”楼远倒了一杯茶,递到司季夏面前。 “在下只是猜想,并不知其中原因。”司季夏垂眸看了一眼楼远递过来的茶。 “公子果然聪明,也难怪王上会将龙墨玉令交给公子。”楼远也慢慢为自己重新倒上一盏热茶,“不过公子今日出现,不全然是为了八小姐吧。” “若非内子失踪,在下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做这个事情,毕竟在下不想插足庙堂之事。”司季夏抬手捧上面前的那盏热茶,却只是捧着,没有喝,“只是,如今已由不得在下做选择。” “这也正是右相大人想要见到的结果。” “呵呵……是吗,这是楼某想要见到的结果吗?”楼远忽然轻轻笑出了声,轻呷了一口茶,“能与公子成为知己成为至交,何其荣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