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 范雪瑶拉着画屏她们的手,一字一句的叮咛:“出去之后,别仗着身边有几个钱就大手大脚。把钱留着,自己好好收着才是最安稳的。别的人不管再亲,都没自己可靠。不管是嫁人还是不嫁人,总归有个傍身的。买点儿地,做点什么小经济,都挺好的。家里近的,可以互相走动走动,也是个依靠。别在宫里是好姊妹,一出了宫,就把大家都抛了。我那个侍女嫣然你是知道的,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去找她,不大的事她都能帮你们。” 画屏她们没有不应的,千辞万辞地擦着眼泪走了。 她们一走,范雪瑶看着只是少了些人,就仿佛变了个样子的椒房宫,心里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女儿奶声奶气地喊:“画屏,染手手。” 女儿今年才两岁,小名叫玉虎儿,她人虽然很小,却很爱美,见她梳妆也要抹胭脂水粉,她怕胭脂水粉不健康,不肯给她用,画屏就拿凤仙花给她染指甲哄她。 “画屏走啦。” 女儿问:“什么时候回来?” 范雪瑶听了这话,轻轻叹息。 “娘不知道。” 女儿眨眨眼,她太小了,还不明白什么是离别,总觉得画屏就是办了点事儿,转眼就回来了。后来连着几天没见着画屏,一直喊,乳娘和侍女们哄着她玩耍,过了些时候,她就忘了。 小孩子忘性大,让大人羡慕。 范雪瑶又一次习惯性喊出了画屏之后,看到没心没肺地和雪儿在毡毯上玩耍的女儿,叹了口气。 ** 这些大宫女一走,范雪瑶便把她们的副手提拔起来,补了空缺,然后又提起小宫女给她们做副手,叫她们带着教。 从前伺候妃嫔的贴身宫女,为了争夺主子的宠信,争阳抢胜的很厉害。大宫女都排挤小宫女,不让她们有出头的缝子。小宫女一方面伏低做小,伺候爹娘一样伺候大宫女,暗地里则睁大了眼睛盯着,好抓住机会露脸,甚至是拿住大宫女的错处,把她们拉下来。 这因为以前没有出宫的可能,所以主子的宠信就尤其重要。主子喜欢她们,逢年过节得的打赏也要比别人多些,多攒点钱,老了日子就好过一点。 可是现在不同了,到了年纪她们就能出宫,因此虽然还是不大愿意,可却不像以前排斥的那样严重了。 小宫女依然殷殷勤勤,大宫女却不再敝帚自珍,她们把人带出来了,她们以后才好出宫。不然要是主子觉得底下的宫女不好用,多留你几年,你怎么办?所以都尽心地教她们怎么才能伺候好主子,各种规矩,技艺等。 范雪瑶如今身为皇后,伺候的宫女就有四十名,不提辅佐她的女官,内侍等等,这人一多,事情就杂,调理这些宫人就是一桩麻烦事儿。 想到今后每过几年就要这样一次,她不禁感到头皮发麻。索性之后再选宫人,都是从新进宫,刚出来当差的小宫女里挑人,这样调理好了,起码能用上十年。 ** 韦太后早晨起床后,侍女备好妆奁,服侍她梳妆。 她看着镜中自己苍老的容颜,稀疏花白的头发,隐约可见的头皮,伸手摸了摸,手上又落下两根头发,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这几根头发哪里还掺的起假髻……”别剩下的几根都给坠没了。 “这人,怎么说老就老呢?”她觉得,青春似乎只是昨天的事。怎么一眨眼,自己就老的头发都没剩几根了? 侍女闻言,冲身后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小宫女掇来一个托盘。 “太后娘娘,你看这个……”侍女将托盘呈给韦太后。 韦太后转头一看,愣了。 “这是……?” 只见托盘上,是一顶油亮的黑丝特髻,那颜色与光泽,一看就不是马尾棕丝制成的,而是人的头发。可这特髻色泽是一致的乌黑油亮,一看就是出自一人的。何人能有这样蓬厚的乌发。 侍女回道:“圣人娘娘听闻太后娘娘近来为落发所困,所以便剪下了自己的头发,命人做成了一顶特髻,特供奉给娘娘佩戴。” 韦太后听到这顶特髻是皇后剪了自己的头发做成了,连连惊呼:“哎呀,她怎么这样傻。她是什么身份的人,把头发剪了,怎么好看。怪道这两天她一直戴着冠子,怕是遮丑吧……这孩子,我都这样老了,丑就丑点,有什么要紧……” 侍女笑道:“圣人孝敬娘娘呢,剪了头发算什么呢。” 韦太后叹了片刻,把特髻拿在手上摸了摸,柔柔顺顺的,摸上去十分光滑。 她不禁摇头叹息道:“这样好的头发,怎么就剪了呢。”她不知道多少次艳羡范雪瑶那一头黑亮蓬松的乌发,随便梳一梳就很好看,甚至不需要用假发就能堆成高髻。 侍女劝道:“这都是圣人娘娘的一片孝心,娘娘就戴上看看罢。” M.HzGjjX.cOm